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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容烟和宝珠在街角角落处坐了一下午,席容烟才想明白了。

  现在想要再赶路,是定然不可能的。

  没有银子,寸步难行。

  她现在只有想办法挣银子。

  她数了数宝珠还剩下的碎银子,只剩下了一两多。

  好一些的客栈,恐怕一夜都不够的。

  这时候只能当首饰了。

  但是她身上的首饰,即便最差的首饰,在这里估计也引人注目。

  他更担心的是魏祁会通过她当掉的首饰找到她。

  不过她今早听说魏祁以为她死了……

  旁边宝珠在旁边小声道:“主子,奴婢身上的首饰还可以当。”

  席容烟看了看宝珠送来的首饰,是她从前赐给她的,料子还好,但就算当了也看不出来什么。

  席容烟看她:"你身上留两件,这些成色都好,去当两件就够了。"

  宝珠应着,留下了两件。

  这时候已经是正午,光线直射下来,席容烟自小没被这般晒过,晒一会儿就受不住了。

  好在很快找到了当铺,可是当宝珠将东西都给那掌柜的时候,那掌柜的只说了一句岫玉不值钱,就扔了一吊钱出来,当打发叫花子一般。

  宝珠瞪大眼睛:“你胡说什么,这是上好的玉,怎么可能是岫玉。”

  那掌柜却不耐烦的挥手:“爱当不当,不当就走。”

  宝珠气得咬牙,伸手道:“那把我的东西还我。”

  那掌柜的看了宝珠一眼,就扔了个镯子出来,席容烟上去一看,成色品相极差,根本不是刚才给过去的。

  宝珠气得要骂人,却被席容烟紧紧捏着手。

  席容烟飞快的拿了那吊钱,拉着宝珠就跑了出去。

  刚才她看到当铺角落里走出来几个身形高大的人,显然这样的勾当做的并不少。

  她们现在还在逃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当铺里都是那掌柜的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万一暴露了她们女子的身份,得不偿失。

  等席容烟走了,暗处一名侍卫走出来,那掌柜的忙将刚才宝珠送进去的镯子和簪子呈上去,那侍卫收进怀里,又往那掌柜的手上扔了一定银子,叫他住口。

  出去找了颗大树下头席容烟才松了手。

  宝珠气得哭了:“这不是欺负我们?”

  席容烟压低声音对宝珠讲清了厉害,又安慰她:“一吊钱也好过什么都没有,我们再想办法。”

  下午两人去找价钱低一些的客栈,但最低的一夜也要三十文。

  手上现在的银子,加上刚才当的一吊钱,算下来花销不了多久。

  但有住处总比没有的好。

  席容烟跑了一下午,她身子不算太差,但也是皮肉娇贵的,从来没吃过这苦,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咬牙撑着。

  到了客栈便扑进床榻上。

  那床榻上有发霉难闻的味道,床铺发硬,与昨日住的客栈天壤之别。

  席容烟自小哪里睡过这样的床铺,她在上头翻了个身,便能听到床板吱嘎的声音。

  她怔怔看着房梁发呆,额上的汗珠将发丝润湿,也润湿了她的眼睛。

  闷热的屋子里飘散着陈旧的灰尘,她伸手拂了拂,灰尘飞扬。

  宝珠本想拿毛巾给席容烟擦擦脸,一看那挂着的巾子也嫌弃,就用自己手帕洗干净了来给席容烟擦汗。

  两人在太阳底下跑了一下午,席容烟昏昏沉沉,眼底看着那烟尘,又闭着眼睛,不抱怨一句。

  脸上的碳灰被擦干净,里头的脸庞苍白,宝珠红了眼眶,哽咽道:“都是奴婢害了主子,要是奴婢将荷包护好,也不到这个地步。”

  席容烟这时候已晕的不行,侧头来安慰她:“你别说这些,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

  宝珠是自小看着席容烟是如何被护着一路长大的,及笄之前,不管去哪儿都是轿子,穿戴用度都是顶顶好和精贵的东西。

  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哪里吃过这些糙饭粗茶。

  她抹泪:"要不主子给二爷送一封信去吧。"

  “二爷担心主子,一定会想法子安顿主子的。”

  席容烟忙睁眼,低声道:“你别寄信,你信我的。”

  席容烟知晓魏祁现在定然是派人看着席府的动作,自己要是贸然寄信回去,不说被魏祁发觉,万一让魏祁觉得自己逃走和席府有关联,那便牵连过去了。

  宝珠愣了愣,听了席容烟的话难受:“那银子用完了怎么办?”

  席容烟将手搭在眼睛上,细声道:“宝珠,我有办法的,你先去问问有没有热水,我想沐浴。”

  宝珠诶了一声,下楼去问,才知沐浴用的热水还要给十个铜板。

  宝珠咬咬牙,也给了。

  席容烟沐浴后,一下午都没什么胃口,那发硬的麦饼吃一口要嚼许久,一口茶一口饼,小半个时辰才能吃完。

  她才吃了一口,胃中又不舒服,又干呕了会儿,好在宝珠那些药包带着的,忙去熬了药给席容烟喝。

  席容烟没有落泪,倒是宝珠的泪水不停往下落。

  那被子她也实在看不下去,小声道:“奴婢重新去买个单子吧。”

  席容烟喝了几口茶散去口中的苦味,对宝珠低声道:“你明日去买些笔墨和纸来。”

  “今天我路过字画铺,看见有人在送字画进去,我看看能不能卖字画赚些银子。”

  宝珠知晓席容烟的字画一向都好,小时候都是跟着二爷和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一起学的,便连忙点头:“我明日就去买。”

  又看了看席容烟身下那床榻,忍不住道:“奴婢现在再去买个单子来,主子身下那个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了。”

  席容烟也实睡不下这张床榻,点点头,又去竹椅上坐着。

  她脸上虽然没有表现得太多,是怕宝珠担心。

  但她身上难受的厉害,昏昏沉沉的也不想多说话,只想好好的先睡一会儿。

  宝珠看席容烟闭着眼,极累的模样,又小声的起身出去买单子。

  回来后又将席容烟身上的外裳顺道拿去洗了。

  到了夜里,两人睡在那新铺的单子上,也算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