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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来分羹了

  狗剩冲进屋:“当家的,有人上山!”

  陈渐披上皮甲,拎起火铳:“哪边?”

  “后坡,三十来人,都穿夜行甲!”

  “刘黑七动手了!”

  陈渐点头:“不是他动手,是他来了。”

  “现在开始,整寨所有火堆灭掉。”

  “二十个弓手埋进林子,不求杀人,只求响动。”

  “再把火线藏在后坡那口水井旁边。”

  狗剩咽了口口水:“你……真打算炸井?”

  “对。”

  “后头要是炸开,水往外喷,他们以为是毒井,谁还敢进?”

  陈渐语气淡得吓人:“这仗,我不求赢。”

  “我只求——他刘黑七进得来,出不去。”

  后坡的风大。

  夜里雾重,山林里的弓手蹲在树后,嘴里都塞着破布,生怕一喘气露了声。

  白青虎躲在山腰一块石板后头,手里捏着火绳,脸上全是汗。

  “你当真把火线引到井边了?”

  “引了。”陈渐站在他后面,语气平静。

  “那可是咱唯一的后山水源——”

  “他们真冲进来,咱留不下这山,留井也没用。”

  “你疯得不轻。”

  “现在不疯,等死。”

  陈渐一边说,一边把火铳放在腿上,一块一块检查压条、铁珠、火帽。

  “狗剩。”

  “在。”

  “你现在去寨东,找黄磨坳那帮人。告诉他们一件事。”

  “啥?”

  “让他们把准备好的第二道引线也连起来。”

  狗剩愣了下:“你不是说那是后备用的?”

  “现在用。”

  “你想干嘛?”

  “后山是让他们走不出去。”

  “东坡——是让他们不敢进来。”

  ……

  此时的后坡,刘黑七的夜袭队已经爬到半山腰。

  为首的叫刘豹,是刘黑七的亲侄儿,打仗凶得没边,从小跟着他叔上山砍寨、下山劫货,最爱干的就是夜战。

  “再往前二十丈就是白云寨外围。”

  “这边的地形我摸过,后面是个水井,左边是柴地,再左是仓口。”

  “咱们三人一组,从柴地绕进仓口,一波干完。”

  旁边一个兵低声问:“咱真这么上?这寨不设岗?”

  “设了。”

  “你看那边山腰上的影子,躲得跟鬼一样。”

  “可那不是拦,是吓。”

  “他们怕。”

  “陈渐那套法子只管吓唬小寨,碰到我们——一锤子干穿!”

  话没说完,一道尖哨声破开夜风,“呜——”

  紧接着,林子里“咻咻咻”乱箭飞出,不追准头,只为制造动静。

  刘豹大喝一声:“别管!别停!杀过去!”

  他第一个冲进林口,刚踏进那片柴地,脚下一空,“咔”一声,像是踩到了什么。

  “停——”

  “轰!!”

  一声炸响,把整片夜色都掀起来。

  火光从井边炸出,一股水柱跟着冲天而起,带着泥、带着血,还带着几片不知道哪来的碎骨头。

  山腰直接陷了一个坑。

  刘豹那组人被炸得连叫都没来得及叫,直接掀飞出去,滚下坡十几丈远。

  剩下的人全愣了。

  “他**!是雷!”

  “水井炸了!井真炸了!”

  “有埋雷!快退!快退!”

  可刚一转身,东坡那边也“轰”地一声炸响。

  第二道引线也被点燃,火带着油,顺着藤蔓一路烧下去。

  炸得不大,却接连几声,炸完就冒烟。

  黑夜里,像整个山都成了火山口。

  刘黑七带着主力刚赶到前山口,正准备攻寨,远处几道火光冲天而起,把整片山都照亮。

  他脚下顿住,牙齿咬得咯吱响。

  副将赶紧凑过来:“老大……要不,先探探?”

  刘黑七没说话,只盯着那道火光看了好一会。

  最后只吐出三个字。

  “退一段。”

  副将一愣:“啥?”

  “我说——”

  “退一段!”

  “这不是仗,是疯子在请咱们跳火坑。”

  “真要打,得换法子。”

  “得让他自己——从寨里走出来。”

  山火烧了整整两个时辰才渐渐熄下去。

  东坡水井全毁,后林炸出个深坑,柴地烧得只剩灰炭。

  白云寨的人没出寨,只是不断有人爬上墙头放望筒看。

  天还没亮,陈渐就坐到了寨门口,一壶冷水、一块干饼,吃得有条不紊。

  白青虎坐在他旁边,一**坐地上,喘着粗气:“他退了?”

  “退了。”

  “你怎么知道?”

  “火点完十息他就停。”

  “真要打,就该硬顶上来,他没上来,就说明不想赌。”

  狗剩蹲在一边,把昨天用完的弓绳拆下来,一根一根绕回箭筒。

  “你说他想换法子,那你猜他接下来会怎么来?”

  陈渐喝完水,擦了擦嘴:“两个方向。”

  “一个是寨子外粮道,他知道咱仓不满,按你们统计,再有十日就要断炊。”

  “一个是山后那几个新收寨,他不一定敢直接攻,但肯定会收买人,破口要从咱自己人里撕。”

  狗剩皱眉:“咱收的寨……都靠你一张嘴吓出来的,要真有胆小的,回头给他通了气,那咱真完了。”

  “所以我们得先动。”

  陈渐把手里的空水壶拍在地上,站起来。

  “狗剩,去,把虎狼坪的鲁山豹叫来。”

  “你要他干啥?”

  “他嘴臭手黑,一出场就能把气压住。”

  “我让他带人下山。”

  “去哪?”

  “去刘黑七东边的集市,放一把火。”

  狗剩嘴都张了:“你这是要撕破了?”

  “本来就没缝。”

  “这仗,从他带人上山那一刻,就不是试探。”

  “而是挑明。”

  “只不过现在,是看谁下第一口狠牙。”

  白青虎咽了口口水:“可咱人不多啊,真要烧集市,那是闯祸。”

  “我就是要闯。”

  “你以为他们不知道白云寨粮少人稀?”

  “那我就偏偏闹一场大的,让他们以为——我们疯得连自己都不想活。”

  “疯子,是最难打的敌人。”

  “也是最容易拉帮结派的领头。”

  ……

  当天下午,鲁山豹带着十七人悄悄下山,全副夜行装,连火油都分装在水袋里,像是去打猎。

  而同时,黄磨坳那口老钟,响了一声。

  狗剩听到后立马冲进堂屋:“当家的,钟响了,是单声!”

  陈渐站起身:“有人出事了。”

  “你守寨,我去看看。”

  白青虎拉住他:“你一个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