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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姜溪颜进入权栖梧的意识深渊的,只是神魂。

  她的感觉都这样糟糕了,权栖梧的状况,只会更糟。

  好在姜溪颜的卦算之术还是一如既往的管用,她很快就找到了权栖梧。

  她倚着一块石头,抱着双膝坐着,头埋在臂弯中,似乎是陷入了沉睡。

  “栖梧”,姜溪颜唤了一声,走了过去:“栖梧,醒醒……嘶~”

  她指尖碰上权栖梧手背的瞬间,被那极低的温度,冰的直接一个激灵:“手好凉……栖梧,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栖梧,醒醒,这只是心魔制造的假象而已。”

  大概是终于听见了她的声音,权栖梧缓缓抬起了头,脸上还有着未干的泪痕。

  “栖梧”,姜溪颜眸色一亮,脱下自己的外套,想要给她套上:“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好吗?”

  “又是幻象”,权栖梧却是喃喃:“又是……”

  又是,她的幻象。

  周遭的风忽然就大起来,冷的姜溪颜都打了个寒颤。

  把她当作幻象了?

  而且,“又是”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姜溪颜”,姜溪颜在权栖梧面前蹲下,视线与她齐平。

  “看清楚了,我不是幻象”,不顾权栖梧的茫然,将外套给她套上:“我是来带你出去的。”

  她弯腰,直接将权栖梧抱了起来:“现在,就和我离开这里。”

  权栖梧微微一怔,将头靠在了姜溪颜肩颈处:

  不过,这一次的幻象,似乎格外真实呢。

  明明她的触觉已经所剩无几,却仿佛依旧能够感受到披在她身上的外套传来的阵阵暖意。

  就让她短暂的沉迷一会儿吧,权栖梧想:一会儿就好。

  ……

  “不行,我没办法帮忙破了心魔之境”,姜溪颜单手抱着权栖梧,另一只手将青云剑收回:“必须被考验者本人来破才可以。”

  “栖梧”,想到这里,她又唤了一声权栖梧:“你醒醒,我们一起出去,好不好?”

  权栖梧却没有回答她,搂着姜溪颜的脖颈,似乎睡的更沉了。

  “栖梧!”,事到如今,姜溪颜怎么可能还看不出来,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权栖梧根本没有相信她的话,她不愿意醒。

  可是为什么?

  姜溪颜看向周围的一片黑暗:寒冷、孤寂。

  这样的地方,到底有什么值得权栖梧留恋?

  风声渐大,姜溪颜弯腰,轻轻将权栖梧放在了一个挡风处:“你先在这里待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也许,有什么东西,是被她在无意中忽略了的。

  然而,她将权栖梧放下,正准备起身的时候,手却被拽住了。

  姜溪颜回头,才发现是权栖梧拉住了她的手,她垂下眼帘,神色看不清明:“你又要走了吗?”

  “再多陪我一会儿”,权栖梧抬起头,眸中竟有泪光划过:“好不好?”

  “我只是……”,姜溪颜忙开口,想要解释。

  她只是想去找找出去的线索,她怎么可能丢下权栖梧不管。

  “算了”,权栖梧却是不想再听姜溪颜剩下的话,直接打断她,松开了手:“你走吧。”

  反正,再像也不过是幻象。

  反正,她早就习惯了一个人。

  和其他人不同,就像权栖梧自己说过的那样,她生来便是尊贵的。

  她从小,就被当作了权家的继承人之一培养。

  天赋要强,谋略要强,知识要渊博,身手要出色,性格要狠绝,连喜怒,也要不形于色。

  那些人,将她当作不知疲倦的机器一般培养,对她的要求无比苛责,几乎是要她做到事事完美。

  她生来就尊贵,她生来就该是强者。

  而强者,是注定孤独的,她不需要多余的感情,也不被允许拥有感情。

  “你不需要别人”,她的师傅曾经这样告诉她:“你就是强者,其他人,只会成为你的软肋,你的拖累。”

  “栖梧,想要成为强者,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该抱怨被收走的代价。”

  她选择的路?

  权栖梧冷笑一声:这些人,有给过她任何选择与拒绝的机会吗?

  没有!

  黎悦曦一生都在怀念与回忆儿时,在贪恋已经失去的爱。

  可权栖梧不同,她的童年,从来没有得到过所谓的“爱”。

  所有人都告诉她:

  “你应该是个强者,你不需要那些没用的感情。”

  “不要辜负我们的期望。”

  “你该强一点,再强一点……”

  可无论她如何努力,如何强大,终究不是完美的,做不到算无遗策。

  而她这样耀眼,自然也会有人眼红。

  所以后来,她被权家的几位旁系联手对付,险些丧命。

  真有意思,平日里撕的不可开交的几人,却能在对付她这件事上,意见出奇的一致。

  可惜,这些废物就算联手,也没能取走她的性命。

  权栖梧成功从那些人的追杀与包围圈中,逃了出来。那些人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将自己的性命搭了进去。

  但同时,她受的伤也不轻,几乎是命悬一线。

  其实只要权栖梧想,她是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得到医治的,坐了那么多年的高位,这些后手,她留的向来足。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独独那一次,她感觉到很累。

  她找了个方便藏身的地方坐下,却并没有如往常那般,在第一时间联系自己的人:她突然有些疑惑,自己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

  她在高位已经坐的厌倦了。

  许多人在见她时,连头也不敢抬,诚惶诚恐;

  也有不少人,在暗地里做些小动作,想要置她于死地。

  好累。

  真的好累。

  还不如……死了清净。

  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遇到了姜溪颜。

  “这儿怎么有个人”,姜溪颜蹲下身,伸出手去探权栖梧的脉搏:“伤的还挺重……这张脸,是权家那位家主:权栖梧?

  罢了,你我遇上,也算是有缘。就当我日行一善了。”

  好吵。

  权栖梧此刻是还有意识的,她能感觉到有银针之类的东西,扎在了自己身上。

  紧接着,口中出现了苦涩的丹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