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燕檀还有些担心是她的血导致楚寻城体内蛊虫躁动,继而影响到男人的身体受创。

  可无意间瞥到对方红到几近滴血的耳朵后,她心神一荡。

  就算蛊虫再怎么躁动,也不至于影响到耳朵那里吧。

  看着男人红了一层的肌肤,似笑非笑的眼玩味撞上楚寻城视线。

  “哦~”

  “还真是童男啊~”

  轰!

  “你!”楚寻城血气上涌,身体比先前更红了一圈,与此同时,眼前也一阵接一阵发黑。

  燕檀看着疯狂涌动的蛊虫,恢复了些正色,“别激动过头了。”

  说着,她手起刀落,如法炮制的解决了剩下几只蛊虫。

  看着楚寻城被蛊虫撑开的伤口,正汩汩往外流着血,她蹙了下眉,回头问到:“有止血散吗?金疮药也行。”

  话音刚落,马车外的暗卫递过来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燕檀接过,打开塞子闻了下气味,确认没问题之后,从袖子里掏出手帕,倒上药粉敷在了楚寻城胸口。

  做完这些,燕檀又三下五除二替他拢好衣领,拉着他的手放在胸口。

  “自己按着,能起来吗?我扶你下去,小厮应该给你去叫大夫了。”

  楚寻城意识薄弱,但隐隐能够听到燕檀说了什么。

  迷迷糊糊点了下头,配合着她的行动。

  受伤后的楚寻城比平时更加警惕,不轻易相信别人,但这回却没再作出任何防御动作,或许是隐隐知道燕檀不会伤害他。

  暗卫看到燕檀扶着楚寻城出来时,眼珠微微一颤,难掩震惊。

  反应过来后,便要上前去帮忙,偏偏在这个时候,一道清丽的声音从几人身后传来——

  “世子这是怎么了?为何浑身是血,弄得如此狼狈?”

  几人抬头望去,只见燕曲欢撑着伞站在雨里,另一只手上似乎还拿着一个什么古铜色的东西。

  但很快,东西就被她塞进了随身的锦囊中,脸上仍旧是对几人的关切。

  “你怎么会在这里?”

  燕檀感到奇怪,这个时间,燕曲欢不该在宫里跟着魏江清修行吗?为什么会到长平侯府来?

  而且她刚才手中拿的是什么?

  虽然没有看清,但是燕檀本能的感受到了一股异样。

  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准。

  【蛊虫上附过那男人的身,但都被这女子消灭了。她是谁?】

  脑海中响起一道古怪的声音,只有燕曲欢自己能听到。

  这是她最近得到的玄机。

  那只罗盘里面附着一道神通广大的精神体,能通过脑内音与她对话。托这只罗盘的福,燕曲欢最近在国师府的地位水涨船高。

  魏江清对她研习的阵法卦象满意的不得了,其他人也对燕檀巴结奉承的不行。这只罗盘又以蛊虫为食,投桃报李,燕曲欢就带它出来找蛊虫。

  只是找到一半,蛊虫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原来是燕檀解决的。

  燕曲欢心中恼她坏自己好事,面上却未显半分。

  只是在听了罗盘的话后,燕曲欢眼珠子一转,很快就有了主意。

  她冲着几人淡淡一笑,“师傅发觉这连日大雨有异常,特地出宫探查,我从中辅助,与他老人家分开行动。”

  “行至附近时,发现有蛊虫作祟,于是连忙施下术法,驱散那邪物。原来那东西竟是俯身了世子殿下。”

  “我见世子神色不佳,定是被那蛊虫伤到了根本,不如小女替世子查探一二如何?”

  她这头话音刚落,另一头,长平侯夫人听了下人来报,得知了楚寻城中蛊虫的事,差点昏厥,紧赶慢赶赶了过来。

  一来,正好把燕曲欢说的话听全了。

  她心口狠狠一跳,也顾不上先前对燕曲欢的芥蒂,当即恳求,“曲欢姑娘,那就拜托你了。”

  “若能治好我儿,我长平侯府自当重谢。”

  燕曲欢被突然过来的长平侯夫人吓了一跳,旋即便镇定下来,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

  “夫人放心,我既帮世子除了蛊虫,自然是要负责到底的。”

  长平侯夫人听了更是感激,只觉自己从前误解了燕曲欢。

  撇开悔婚的事不谈,燕曲欢其实还挺有情有义,恩怨分明的。

  她扭头对楚寻城说:“还愣着干什么?快下来,请二小姐给你好好瞧瞧。”

  楚寻城没有动。

  他看了看燕檀,她未置一言,即使被人抢了功劳也不急不缓,仿佛跟她无关似的。

  就没见过性子这么软的人,怼他的时候,不是挺有气性的吗?

  他向来最看不上的就是燕曲欢这样厚颜无耻,睁眼说瞎话的人。

  楚寻城也不惯着,当即冷哼一声,“不去,蛊虫是燕檀替我除的,还割伤了手,跟燕曲欢有什么关系?”

  “燕曲欢,你嘴皮子上下一碰就想抢人功劳,不觉得无耻吗?”

  听了楚寻城的话,长平侯夫人夫人眼睛立马睁大了。

  她看了看燕曲欢,又看向燕檀,只见她搀扶着楚寻城的手上确实隐隐可见一条红痕。

  长平侯夫人心揪了揪,“檀儿,这是真的吗?”

  燕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楚寻城的那名暗卫便一五一十汇报给长平侯夫人。

  “夫人,小的一直跟着世子。”

  “确实是檀姑娘尽心为世子医治,以一己之力解决了蛊虫。从未看见过这位二小姐,反倒是世子他们出来了,这位才慢慢现身。”

  谎言当众被揭穿,燕曲欢也只慌了一瞬,很快便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你凡夫俗子,我施了术法你又看不见,怎么能说我什么也没做?”

  “侯夫人难道也认为我撒谎了不成?若非如此,我又怎会特地来长平侯府一趟?甚至还耽搁了师傅交代的任务。”

  压力骤然给到了长平侯夫人,她一个局外人,也没有神通,无法知道燕曲欢究竟有没有说实话。

  但国师的面子终究是要顾及一下的。

  于是,长平侯夫人便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紧张看着楚寻城,“寻儿,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快,扶世子回去,叫大夫来!”

  她很好的规避开燕曲欢的难题,偏偏燕曲欢还没办法说什么。

  总不可能拦着人家关怀儿子伤势。

  燕曲欢心里发堵,索性不走了,跟着他们进了长平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