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进大明,比考进大明容易 第165章:杀就是了

小说:打进大明,比考进大明容易 作者:斩悬 更新时间:2025-07-29 16:01:59 源网站:2k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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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靖二十八年五月初七,延按府南门外。

  黄土夯筑的城墙在烈日下泛着惨白的光,新刷的保境安民四个朱砂大字还未干透。

  阎松族长拄着枣木拐杖,眯起昏花的老眼望向城门洞,那里黑压压站着一片人影,最前方是个身着黑袍的挺拔身影。

  “是赴儿!”

  母亲突然尖叫,干瘦的手指死死掐进大儿子阎通的手臂。

  她踉跄着往前冲了两步,又猛地刹住脚。

  那个黑袍人腰间悬着的不是读书人的玉佩,而是一柄带血的刀。

  阎赴站在城门阴影与阳光的交界处,半边脸被阴影吞噬。

  “族长,父亲,母亲,大哥......”

  他神色恍惚,看了一眼眼前这些熟悉的身影,脑海中再度浮现出昔**们艰难供养,帮助自己赴京赶考的模样。

  他默默走到一众人前,行礼,这才带着他们转身入城。

  这个时代的宗族很重要,比任何关系都更具备凝聚力,昔日项羽的江东子弟核心,大部也都是他的亲族。

  而且宗族的到来,算是了却了他的最后一块心病,不被朝廷左右的把柄。

  身后的阎家族人似有千言万语要问,天知道他们得知阎氏族人要造反,一路上煎熬的多辛苦。

  可如今阎赴并没有给他们机会询问,只是带着他们缓缓入了城内。

  族人的忐忑几乎写在脸上,阎赴知道,自己必须让族人看到希望,让他们知道造反,并非是送死。

  于是他带着众人从校场区域前行,路过之时,黑袍军正在列阵。

  他缓缓抬起右手,面前顿时响起一片铁甲碰撞之声。

  三百黑袍军如潮水般涌出,铁叶札甲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最前排的枪兵齐刷刷压下长矛,雪亮的矛尖组成一道死亡荆棘,后排刀盾手以刀背击打盾面,金铁交鸣声震得城墙上的麻雀惊飞四散。

  “风!”

  随着老军户赵渀一声暴喝,军阵突然变阵。

  左翼如雁翅展开,右翼呈锥形突进,中军大旗猎猎作响。

  尘土飞扬中,军阵竟在行进间完成三次变阵,丝毫不乱。

  阎通喉结滚动,后颈汗毛根根倒竖。

  这个老实巴交的农家汉子见过县里的卫所兵操练,那些兵痞连队列都站不齐。

  而眼前这支沉默的军队,每个动作都透着杀过人的狠劲。

  “儿啊......”

  阎氏族人都不是**,至此自然彻底确定了,阎赴就是要造反的事实。

  母亲腿一软跪在尘土里,嘴唇哆嗦得像风中的枯叶。

  “你这是要......要......”

  阎赴大步走来,黑袍下露出半截染血。

  他在母亲三步外停住,突然单膝跪地。

  “娘,儿子不孝。”

  “但这反,一定要造!”

  母亲却突然扑上来拍打儿子胸口。

  “孽障!你这是把全族往火坑里推啊!”

  打着打着却抱头痛哭。

  “娘宁愿你饿死......也不想你被千刀万剐......”

  阎赴任母亲捶打,目光越过她肩膀看向城墙。

  那里新刷的标语正在变干,鲜红的保境安民字迹和黑袍军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忽然想起前世史书上记载,正是今年六月,严嵩奏请加征防虏饷,陕西民变遂起。

  “千刀万剐?”

  他轻笑着擦去母亲脸上的泪。

  “娘,要剐也是剐朱家的江山。”

  城墙下,一众族人抬头时,城墙上突然垂下十几条绳索,吊着一个个血淋淋的人头。

  “啊!”

  族里几个妇人当场昏厥。

  阎松族长拐杖当啷落地,老脸煞白,他不认得这些人的身份,可他到底年迈,见过这些官袍!

  阎赴起身,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

  “爹,您还记得嘉靖二十四年冬吗?”

  老阎头佝偻的身子猛地一颤。

  那个雪夜,全村饿得啃炕席上的干草。

  “今日请诸位看场好戏。”

  阎赴转身挥手,城门内顿时响起沉闷的鼓声。

  八名赤膊力士推着囚车缓缓而出,每辆车里都蜷着个穿囚衣的官员。

  围观的人群突然骚动。

  一个缺了门牙的老汉突然指向囚车。

  “是姓楚的!”

  他嘶哑的吼声像劈开的竹子。

  “这畜生年年都能收到乡亲们的状子,可偏偏没有一个乡亲沉冤得雪!”

  囚车在临时搭建的木台前依次排开。

  张炼展开竹简,昔日的少年书童声如洪钟。

  “延按府同知楚文焕!嘉靖二十七年春,私吞赈灾粮一千二百石,致肤施县饿殍遍野!”

  囚车里,长须的官员挣扎着抬头。

  他官服早被扒去,只剩件皱巴巴的中衣,上面还沾着干涸的粥渍,那是今晨狱卒故意打翻在他身上的牢饭。

  “冤枉啊!”

  楚同知突然嚎哭起来,脸上的肉挤成一团。

  “那些粮食是......是给延绥镇边军的......”

  他眼底闪烁着光,如今这个该死的小知县铁了心要造反,他总得想办法活下去!

  等离了延按府,便上奏朝廷,诛他九族!

  心中的恨意几乎咬牙切齿,他从没想过,有一天居然能被一个小小的知县,一个朝中毫无根基的同进士出身逼迫到这等地步!

  阎赴面无表情,从亲兵手中接过一叠文书抖开。

  “这是你亲笔所写,将赈灾粮转卖西安米商的账本。”

  纸页在风中哗啦作响,上面朱红指印刺得人眼疼。

  “带人犯!”

  两名黑袍军拖死狗般把疯狂挣扎的楚同知拽上刑台。

  刽子手捧来的不是鬼头刀,而是把生锈的柴刀。

  “请族长行刑。”

  阎赴的声音轻得像片落叶,话语却让阎氏族人心头一颤,腿脚都软了。

  亲手杀朝廷命官?

  阎松踉跄后退,枯瘦的手直摆。

  “使不得......使不得啊......”

  这老实巴交的族长,这辈子连鸡都不敢杀。

  “爹!”

  阎赴突然暴喝,吓得老父亲一个激灵。

  “嘉靖二十四年天灾,朝廷本是有赈灾粮的,就是这厮吞没了......”

  “想想那些乡亲们!”

  他必须要让族人适应,他要争的公平,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

  老阎头浑浊的眼里突然迸出凶光。

  他颤抖着接过柴刀,在族人惊恐的目光中走向刑台。

  别人不敢,他敢!

  既然儿子要造反,族人怎么能不同心协力!

  楚同知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尿骚味弥漫开来。

  “我......我是朝廷命官......”

  这**最后的哀鸣被柴刀斩断。

  钝刀斩入颈骨的声音令人牙酸,老阎头连砍三下才断。

  鲜血喷了他满脸,中年汉子却突然笑了,露出残缺的牙。

  “下一个!”

  阎赴的声音像淬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