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上。

  张开明和李静的卧室里。

  李静吃了安乃近瞌睡沉沉的,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却见张开明始终不**睡觉,忍不住说道:“你想试新衣服,你就穿上试试撒!”

  “在那里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张开明表情讪讪,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那我试试!”

  说完飞快的脱下外套,拿起那件新衣服换上。

  衣服大小合身,穿在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张开明拿起窗台上放的小圆镜,在微弱的罩子灯前看了又看,心里无比的满意。

  等他转过身,问李静“我穿这衣服怎么样?”时,却发现她已经快睡着了,只嘴里含糊的说道:“好看,伟伟给你做的…新衣服,好…看!”

  “平时怎么都睡不着的人,说个话的工夫,这就睡着了!”张开明腹诽的嘀咕,又重新转过身,一手拿着小圆镜,一手拿着罩子灯,反复的看新衣服穿在身上的感觉。

  就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恋恋不舍的脱下新衣服,小心的叠好,重新放进衣柜里。

  ……

  第二天吃早饭时。

  张开明对张伟道:“昨天忘记问你了,你去粮管所当临时搬运工的事,问了你大舅没有?”

  张伟道:“问过了,大舅说这段时间是淡季,要等旺季时粮管所才需要临时搬运工。”

  张开明“哦”了一声,心里略微有点失望,嘀咕道:“现在才春播,等收粮食的旺季,还要几个月!”

  李静道:“他大舅说的也是事实,粮管所除了收粮食的时候,平时都不怎么忙的,他们本来就有两个正式的搬运工,不要临时搬运工也正常。”

  张开明道:“道理我懂,就是伟伟要在家空这么长的时间,我觉得划不来。”

  李静试探的道:“那给他找个别的事先做着?”

  张开明道:“别的也没什么事可以做啊!”

  李静道:“黄四海不是一直想收伟伟当徒弟,让他跟着黄四海先去学杀猪,怎么样?”

  张开明道:“现在村里还没几家人养猪,就算养了,也都还是猪仔,哪里来的猪杀?”

  李静又道:“那让他跟着罗林学石匠,山里石头多,这门技术随时都可以学。”

  张开明道:“学石匠倒可以,学了后还可以给家里打一口水缸,然后场坝坎也可以重新砌一下。”

  李静道:“那就等春播完后不忙了,你去跟罗林说一声。”

  张开明点头,“好!”

  张伟在一旁听得一头黑线,完全没想到爸妈竟然想着让他去学石匠。

  他连忙说道:“爸,我对当石匠没什么兴趣!”

  张开明道:“兴趣是慢慢培养的,反正家里的田也不多,等种了苞谷后,田里就没什么活了,粮管所暂时又去不了,你跟着罗林学门手艺也好。”

  张伟道:“就算学手艺,我也不学石匠!”

  张开明皱眉,问道:“那你想学什么?”

  张伟心里想的是打猎,哪有心思学什么手艺?

  可打猎的事情又不能说,想了想,说道:“我帮你们把苞谷种完,就在家里看书,反正明年还准备考一次的。”

  张开明道:“我也希望你明年再考一次,可是现在的政策谁也说不准,你这种情况,万一明年不让考了怎么办?还得提前给你谋个路子。”

  张伟微微一怔,他没想到父亲想让他学门手艺,是有这样的想法。

  父亲是没有文化,没有知识,甚至没有什么见识,但是在为儿子的生计上,他总是会想得很多。

  李静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伟伟不想跟着罗林学石匠,那去跟着杨大眼学兽医,现在家里准养猪了,学了兽医以后也是一门手艺。”

  张开明点头,看向张伟,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对学兽医,张伟倒不怎么反对,但也没什么兴趣,说道:“再看看吧!”

  李静又道:“伟伟,你不想学兽医的话,跟着你三爷爷学学药草也是行的!”

  张伟的眼睛一亮,说道:“人吃五谷,难免会有个头疼脑热的,跟着三爷爷认识点药草好!”

  他口中的三爷爷,叫张文远,和张文举是亲兄弟。

  在村里,张文远也是相当的有名望,他是一个赤脚医生,懂点药草,还懂点西医,能打飞针。

  所谓的打飞针,就是打针的时候不是手指掐着血管**针头,而是将注射器像扔飞镖似的甩出,一针下去就打中血管。

  在八十年代以前的赤脚医生中,打飞针的现象很常见,后来随着医院的正规化,打针从医生变为护士,这种打飞针的手法才逐渐失传。

  张文远不仅是一个赤脚医生,他老人家还懂点阴阳。

  村里谁家修建新屋,选址看地方,挑选黄道吉日;谁家死了人,选墓地,什么日子下葬;谁家订婚、结婚看日子,甚至修建灶台等,凡是需要看日子的,也都是找他。

  包括村里人家生了小孩,取名字也几乎是找他。

  可以这么说,出生在石河村,五十岁以下的人,名字几乎都是张文远取的。

  还有,张文远读过三年私塾,写得一手好毛笔字,过年时村里人都拿上买的红纸,请他帮忙写春联。

  村里谁家过红白喜事,执笔记账也大多请他。

  这么多本事加诸在他身上,张文远在村里有名望,也就不足为奇了。

  只不过,张文远打了一辈子光棍。

  现在快八十的人了,他还是一个人生活。

  张开明听张伟想跟张文远学草药,皱了皱眉头,说道:“你怕不是想跟你三爷爷学草药吧?”

  张伟一愣,他准备打猎,进入深山老林中很容易遇到草药,学习一下这方面的知识绝对有益。

  因此,他是真心想学。

  却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这么说?

  张伟道:“爸,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张开明道:“我是怕你不跟着三爷爷学草药,而跟着他学那些乱七八糟的玄学。”

  说完,又很严肃的道:“那些东西,你千万碰不得!”

  “碰了那些东西,就逃不脱五弊三缺。”

  “你看看你三爷爷,一辈子没结婚,也无儿无女,生活虽然过得还滋润,却也没留下什么钱财,不就是应了鳏、寡、孤、独、残了么!”

  张伟恍然,这才明白。

  不由的失笑:“爸,没事我学那些东西干嘛!”

  可心里却是一震,爸不提起,他几乎忘了三爷爷还有那方面的本事。

  连重生这种事都在他身上发生了,学点玄学的东西,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