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这他**是金子做的马桶?”一个凉州兵一脚踹开一扇门,看着里面金光闪闪的器物,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另一个士兵从一堆绫罗绸缎里扒拉出一串葡萄,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喊道:“头儿,这玩意儿比沙葱好吃多了!”

  孟虎提着他那柄还在滴血的陌刀,像一头闯入瓷器店的野猪,他的目光完全被一座半人高的黄金狼雕像吸引了。

  他走过去,伸出粗糙的大手摸了又摸,然后“嘿”的一声,竟想直接将它扛起来。

  “王爷有令!金银财宝统一收缴,战后按功分配!谁敢私藏,军法处置!”

  李忠带着一队亲兵,扯着嗓子在金帐内外来回巡视,及时制止了这群土匪般的行为。

  但即便是他,在看到一座库房里堆积如山的金砖时,也忍不住狠狠地咽了口唾沫,低声骂了一句:“这帮草原蛮子,真他**富得流油。”

  缴获的物资很快被清点出来。

  金银珠宝堆积如山,足够凉州百年用度。

  牛羊牲畜漫山遍野,解决了大军的口粮问题。

  更让所有人狂喜的是,在王庭后方的马场里,他们发现了近六万匹膘肥体壮的备用战马!

  这简直是雪中送炭!这意味着,那三万孤夜城的步卒,转眼就能变成一人双**精锐骑兵!

  金帐内,一场简单的庆功宴正在举行。

  将士们用着蛮族的银碗,大口喝着马奶酒,撕扯着烤全羊,欢呼声几乎要将帐顶掀翻。

  “王爷神机妙算!此一战,打出了我凉州军的威风!”

  “没错!什么**狼卫军,在王爷面前,就是一群土鸡瓦狗!”

  “经此一役,十年之内,蛮族再不敢南下牧马!”

  众将领围在赵轩身边,一个个面色潮红,言语间尽是激动与崇拜。

  慕容烟那张素来清冷的脸上,也难得地染上了一抹红晕,看向赵轩的目光里,异彩连连。

  这一场匪夷所思的大胜,彻底颠覆了她对战争的认知。

  号称天下无敌的大蒙狼卫军,竟然在凉州军的正面冲击下,直接大败,狼狈逃窜。

  这个男人,再次创造了震惊天下,名垂史册的丰功伟绩。

  唯有赵轩,依旧平静地坐在主位上,手中把玩着一只镶满宝石的黄金酒杯,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缓缓放下酒杯,清脆的碰撞声让喧闹的金帐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

  “区区一个拔都汗,一片草原,算得了什么。”

  “孤夜城外,本王曾对你们说,我的目标,是让凉州人人富足,再不受蛮族侵扰。”

  “但现在,本王的想法变了。”

  “本王要这天下,再无东西南北之分。”

  “本王要这世间,再无大盛与蛮夷之别。”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与狂热。

  “本王要日之所照,江河所至,皆为王土!”

  “本王要这天下万民,都说汉话,都写汉字,都尊我号令!”

  “本王的目标,是征服我们脚下所能触及的每一寸土地!”

  话音落下,金帐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番石破天惊的宣言震得呆立当场。

  征服世界?

  这是何等疯狂,何等大逆不道的念头!

  孟虎第一个反应过来,眼中爆发出比先前抢到黄金时还要炽热百倍的光芒。

  “腾”地站起来,粗着嗓子吼道:“好!他**,这才够劲!”

  “王爷,俺这条命就是你的!你说打哪,俺就打哪!”

  李忠和罗成等人则是面面相觑,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他们从这番话里,听出了比对抗蛮族更可怕的东西——谋逆。

  但转念一想,跟着这样一位雄主,似乎也并非不能接受。

  一种前所未有的野心,在他们心底悄然滋生。

  诸葛明轻摇羽扇的手停在半空,他看着赵轩,眼中先是极致的震惊,随即化为一抹了然的苦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

  他终于明白,自己追随的,到底是怎样一位枭雄。

  慕容烟脸色煞白,她下意识地握住了剑柄。

  赵轩的话,已经远远超出了保家卫国的范畴,这是要颠覆整个天下的野心!

  可当她的目光触及赵轩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时,心中的惊骇,竟慢慢被一种莫名的豪情所取代。

  赵轩满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他没有再多言,而是坐回原位,声音恢复了冷静。

  “传令下去。”

  “一,斥候营全体出动,扩大搜索范围,务必找到拔都汗剩余人**踪迹。”

  “二,以李忠、李承风为将,即刻开始整编孤夜城降卒。”

  “打散原有建制,以我凉州军规,重新编组、训练。”

  “战马、兵甲、粮草,优先配给。”

  “本王要在十日之内,看到一支全新的凉州铁骑!”

  “三,孟虎,你率本部人马,肃清王庭周边百里,所有敢于反抗的部落,一律……”

  赵轩眼中寒光一闪,“……鸡犬不留!”

  一系列清晰而冷酷的命令,将众人从震惊中拉回现实。

  他们立刻意识到,王爷不是在说醉话,而是已经开始为他那恐怖的目标,铺设第一块基石。

  众人轰然应诺,立刻起身,各司其职。

  ……

  百里之外,一处隐蔽的山谷中。

  拔都汗狼狈地从马背上滚下来,一口鲜血喷在枯黄的草地上。

  他看着身后跟来的寥寥数千残兵,一个个盔歪甲斜,神情麻木,仿佛丢了魂魄。

  曾几何时,他引以为傲的三万狼卫,草原上不败的神话,如今只剩下了这点可怜的火种。

  “大汗……”幕僚孛儿帖颤抖着递上一个水囊。

  “啪!”

  拔都汗一巴掌将水囊打翻在地,双目赤红,状若疯虎。

  “为何会败!为何会败!?”他揪住孛儿帖的衣领,嘶声咆哮。

  “我大蒙的勇士,天下无敌!怎么会败给一群南朝的软脚羊!”

  孛儿帖被他摇晃得几乎窒息,脸上却只有悲哀。

  “大汗……臣早就说过,那赵轩……文武双全,万万不可轻敌……”

  这句话像一根针,刺破了拔都汗最后的骄傲。

  他颓然松手,跌坐在地,脸上满是懊悔与痛苦。

  他后悔没有听从萨玛的建议,将凉州围死。

  后悔没有听从孛儿帖的劝说,召集部落援军。

  更后悔自己的傲慢与轻敌,将最精锐的狼卫,葬送在了自己的愚蠢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