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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栀吓得惊叫一声,条件反射地甩手扔了出去!

  盒子‘咚’地一声砸在地上,几张东西也从里面飘了出来。

  虞栀惊魂未定,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盯着那只蜘蛛。

  只见它歪倒在墙角,几条细长的假腿僵硬地翘着,这时虞栀才看到它廉价的塑料光泽,一动不动。

  原来是假的……

  虞栀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理智也逐渐回笼。

  她缓和了半晌这才挪过去捡起那几张散落的纸。

  然而当她看清楚那些纸的内容时,顿时瞳孔骤然紧缩,脑袋嗡的一声。

  只见那些纸,全部都是当初的论坛截图!

  黑母猪黑母猪黑母猪黑母猪黑母猪黑母猪……

  每一张截图上全部都是网友恶意谩骂的【黑母猪】。

  以及上面还有自己那张丑照被放大打印,占据了整张纸的上半部分。

  照片里的她面容模糊像素不高,可皮肤黝黑,满脸痘痘和像饼一样大的一张脸。

  旁边还用红色马克笔潦草地写着……

  【肥猪也配直播?】

  【长成这样还敢圈钱?】

  【滚出直播圈!】

  【长得真他吗恶心】

  ……

  剩下的几张纸也全是类似的截图,密密麻麻的辱骂和嘲讽,甚至还有更恶毒的诅咒。

  虞栀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喉咙发紧,眼前一阵阵发黑。

  又来了。

  那种熟悉的、令人窒息的自我怀疑感再次涌上来。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想要去找镜子,想确认自己已经不再是照片里那副丑陋的样子。

  她猛地站起来,可双腿却因为刚刚的惊吓而发软,膝盖一弯,整个人踉跄着往前栽去。

  “砰!”

  好在床就在眼前,她重重摔在了柔软的床垫上,没有受伤。

  但心脏仍在狂跳,耳边嗡嗡作响。

  她死死攥着那几张纸,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

  为什么?

  明明已经过去了……

  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

  虞栀趴在床沿,指尖深深陷进被单里。

  她闭了闭眼,耳边却忽然响起自己清亮的声音。

  【我也是会成长的。】

  虞栀心头忽而一颤,她的呼吸逐渐放平和缓。

  对啊。

  那天在直播间说这句话时,踏雪川的夸奖和弹幕刷过一片至今还历历在目。

  她已经重新开始了,不能再让这些过去的阴影拖她的后腿了。

  她突然笑了一下。

  塑料蜘蛛还在墙角看起来尤其狰狞,可那些猩红的字迹在她眼里突然变得滑稽起来。

  虞栀撑起身子,指尖死死捏着那叠打印纸,纸张边缘在她用力到发白的指节下微微颤抖。

  她盯着照片里那张被恶意放大的丑照,深吸了一口气,喉咙滚动了一下。

  她突然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把纸张唰地展开,直面对准自己。

  刺啦——

  撕裂声在安静的卧室里格外清晰。

  纸张从她面前被一分为二,裂开的瞬间逐渐露出她紧绷的脸。

  她的眼神冷锐,透着几分难得的决绝,下唇被咬得微微发白,几乎要渗出血丝来,却又倔强地抿成一条直线。

  虞栀松开手指,碎纸片如雪花一般簌簌落下。

  她低头看着满地狼藉,那些扭曲的面容、恶毒的文字。

  此刻都化作纸屑,尽数扔进了**桶。

  她忽然发现自己的掌心汗湿一片,指尖还在微微发抖。

  但奇怪的是,胸口那股郁结多年的闷痛,竟跟着这满地的碎纸片一起散开了。

  心脏跳得很快,却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一种近乎新生的雀跃。

  直到此时此刻,心脏扑通扑通狂跳的同时,她也终于意识到。

  原来直面这件事,也并没有那么难。

  虞栀等情绪完全平复下来的时候已经没了什么力气。

  却还是坚持着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之后才去睡觉。

  然而当她躺在床上时,却仍旧睡的不太安稳。

  梦境里不断闪过那只狰狞的假蜘蛛和刺目的红字。

  但她这回没有像之前一样一再的被噩梦惊醒。

  等到次日一早,原定早上八点的闹钟竟然没能叫醒她。

  直到货拉拉司机的电话铃声嗡嗡作响,虞栀才睁开了眼睛。

  “喂?您好,我已经到楼下了。”

  电话那头传来司机有些急切的声音。

  虞栀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摸了摸额头才发现一身的冷汗。

  就连碎发都被冷汗黏在脸颊上了。

  她连忙看了眼手机,竟然已经八点半了!

  窗外刺眼的阳光让她下意识眯起眼睛。

  “马上来!”

  她哑着嗓子应道,手忙脚乱地抓起床边的棒球帽和口罩。

  镜子里映出她苍白的脸色和浮肿的眼睛,但她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

  三下五除二套上宽松的卫衣,虞栀直接冲了出去。

  搬家师傅们正在门口等候,她强撑着精神指挥他们搬运行李,声音透过口罩闷闷的。

  “这些箱子都贴了标签,麻烦小心轻放……”

  当最后一件家具被搬出房门,虞栀站在空荡荡的客厅中央,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地板上只留下几个浅浅的家具压痕。

  她深吸一口气,这才去了卫生间简单洗漱。

  冷水让她彻底清醒了不少,虞栀望着镜中的自己。

  虽然眼下还带着淡淡的青黑,但眼神已经不再慌乱。

  她轻轻拍了拍脸颊,给自己打气似的扯出一个笑容。

  等收拾完毕,她这才拖着行李箱,毫无留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小小的出租屋。

  退租的时候也是十分顺利,房东也没有为难。

  “押金退你卡里了。”

  房东头也不抬地说:“水电费结清了,钥匙给我就行。”

  虞栀从包里掏出钥匙,钥匙圈上还挂着那个小小的兔子挂件,是她刚租下这里时买的。

  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挂件取了下来。

  “这地方好租得很,你不租有的是人租呢。”

  房东接过钥匙随手扔进抽屉,语气带着几分阴阳。

  不过虞栀一点儿也不在意。

  走出小区时,虞栀回头望了一眼。

  熟悉单元门外,她被袭击是场景还历历在目。

  而现在空空荡荡,依旧没有人走在这条路上。

  风吹起她的发梢,带着初夏特有的温热。

  “再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