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珍珍一踏入东院,便被管家径直引至书房。

  雕花木门缓缓推开,屋内氤氲着咖啡的香气。

  周锦辉慵懒地倚在真皮座椅上,指尖把玩着骨瓷咖啡杯,而一旁的男人——魏子航,神色凝重,目光如炬。

  “周先生。”

  纪珍珍朝着周锦辉微微颔首,与魏子航简单点头示意后,便静待询问。

  周锦辉轻抿一口咖啡,慢条斯理地开口,语调中带着几分玩味:

  “去了这么久,应该是见到人了。说说看,我那堂弟媳,是不是你的堂妹纪柔?”

  话音刚落,魏子航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紧张与急切,死死地盯着纪珍珍,仿佛要从她的神情中窥探出一丝真相。

  纪珍珍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周晋南的警告,心中虽有忐忑,面上却镇定自若:

  “不错,那人确实是我的堂妹纪柔!”

  “真的是纪柔?”

  魏子航腾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之前看绣品时,你不是言之凿凿地说,那不是你堂妹的绣品吗?”

  “我和纪柔的关系,你们都清楚,我又何必撒谎?周二少奶奶,确确实实是我的堂妹纪柔。

  至于绣品一事,我刚刚试探着问过,周二少说,那段时间纪柔胎像不稳,是找人代绣的。”

  纪珍珍说着,余光不经意间扫过魏子航。

  只见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中满是震惊与痛苦,这让纪珍珍对他和假纪柔之间的纠葛愈发好奇。

  “晋南说绣品是别人代绣的?”

  周锦辉微微眯起眼睛,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精光,似在思索着什么阴谋诡计。

  得到纪珍珍的肯定答复后,他转头看向魏子航,似笑非笑地问道:

  “魏先生,我记得你向他求的是我弟妹的绣品,对吧?”

  魏子航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之中,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

  “纪小姐,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走吧。”

  周锦辉挥了挥手,管家立刻上前,将纪珍珍带离了书房。

  脚步声渐渐远去,周锦辉眼中的笑意愈发冰冷:

  “魏先生,你不觉得奇怪吗?若弟妹绣不了绣品,周晋南大可直接告知,何必找人代绣来骗你?”

  魏子航抬起头,眼中满是疑惑:“你的意思是……”

  “很明显,他不想让你和我弟妹接触。”

  周锦辉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那个纪珍珍,能为钱与我们合作,自然也能为钱倒戈向我堂弟。

  想要确认我弟妹究竟是不是你要找的时小姐,还得你亲自去辨认!”

  魏子航何尝不想亲自确认,可周晋南将人护得严严实实,周锦辉身为周家之人都难以见到,更何况他这个外人。

  仿佛看穿了他的顾虑,周锦辉自信地笑道:

  “魏先生放心,我来安排,保准让你见到人!不过,我之前提的条件……”

  “若纪柔真是我要找的人,南弯区的港口归你。”

  魏子航眼神坚定,语气中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

  周锦辉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心中暗自庆幸。

  之前听闻魏子航为找一个女人不惜一切,他还以为是夸大其词,如今看来,竟是千真万确。

  待魏子航离去,周锦辉便开始盘算着南弯港口的利益,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这时,管家端着茶走进来,满脸疑惑:

  “锦少,明明二少奶奶就是魏先生要找的人,为何不直接告诉他?”

  “直接说多没意思,亲眼确认才够刺激。”

  周锦辉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我那堂弟最近太不安分,手伸得太长,得给他尝尝焦头烂额的滋味。”

  管家突然想起一事,神色一凛,连忙禀报:

  “西院传来消息,二少把照顾大少的人全换了,怕是发现大少中毒的事了。”

  “发现了又如何,周子华必死无疑。”

  周锦辉眼神冰冷,语气中充满了杀意,宛如潜伏在黑暗中的毒蛇,随时准备给对手致命一击。

  管家见状,便不再多言。

  屋内陷入一片死寂,唯有阴谋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

  南城老市区,潮湿的霉味在斑驳的楼道里弥漫。

  时染推开虚掩的铁门,昏暗的房间里,陆蔓蜷缩在褪色的布艺沙发上,苍白的脸在阴影里若隐若现。

  “你是陆蔓?”

  时染攥着药瓶的手心沁出汗,小心翼翼地开口。

  陆蔓点点头,喉间溢出沙哑的回应:“宋医生让你来的?”

  “宋颜出了点状况,你应该在网上看到了。”

  时染边说边掏出药瓶,金属外壳在昏暗中泛着冷光,

  “她查病例发现你药快用完了,特意让我送来。”

  陆蔓下意识往后缩,枯瘦的手指绞着衣角:“这药太贵了,我……”

  “不用钱,是送你的。”

  时染强行把药塞进她掌心,目光扫过剥落墙皮的墙面、缺腿的木桌。

  廉价日光灯管在头顶滋滋作响,整个房间像被时光遗忘的角落。

  “就你一个人住?”

  陆蔓垂眸,发丝挡住眼底的黯淡:“嗯。”

  “病历上说你产后患病……”时染斟酌着措辞,“女儿呢?”

  “跟她爸爸。”陆蔓忽然抬起头,眼底泛起涟漪,“他能给孩子更好的生活。”

  时染喉头发紧,指着墙角褪色的全家福:“那你的家人……”

  “早就没了。”

  陆蔓摩挲着相框边缘,声音轻得像要消散在空气里,

  “小时候家里遭了变故,后来一直在孤儿院长大。”

  霉味混着旧家具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时染喉咙发涩:“抱歉。”

  “又不是你造成的,有什么好抱歉的。”

  陆蔓放下相框,起身给时染倒了杯水,

  “谢谢你给我送药过来。”

  “如果你真想谢我,能不能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时染见她状态还可以,决定直接切入主题。

  陆蔓端着水杯,目露疑惑,“什么问题?”

  “你认识一个叫凌青山的人吗?”时染问。

  哐啷——!

  陆蔓手上的水杯掉在地上,碎成几片,脸色瞬间刷白,眼神警惕的盯视着时染: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