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我当是谁呢。是范干部呀。”

  一个肥头大耳,满脸市侩的中年人小跑了过来。

  看到是范金有,

  皮笑肉不笑道:“范干部,什么风将您给吹来啦?”

  “姓**,我今天可不是管你和张老板,王老板,李老板那些扯皮拉筋的破烂事。”

  “你小子死到临头了,跟我装什么装。”

  范金有冷冷一笑,

  要多痛快,就有多痛快。前门楼子这一代中,他最不爽的就是眼前的肥头大耳。自己没少被对方坑。

  到头来,居然敢投诉他。

  “范干部,有话您直说。”

  马老板被突然支棱起来的范金有,笑得心里发毛。难道他有啥把柄,落在范金有手上了?

  他了解范金有,

  干啥啥不行,使坏第一名。

  说着,马老板掏出烟。

  范金有没接。

  马老板又看了一眼身旁的李子民,和范金有的中山装不同。这人除了特别精神,打扮一般。

  立马归为了小弟。

  马老板给李子民上了一根烟,谁料,对方也不接。

  顿时,马老板恼了。

  没敢冲范金有发脾气,而是冲李子民甩起了脸子。

  “范干部,这人谁呀?看着面生呀。”

  发现马老板想搞事,李子民不嫌事大。

  “马老板,你也太抠门了吧?就拿这个考验我们?”说着,李子民不紧不慢地掏出了华子。

  自顾自抽了起来。

  马老板瞳孔微缩。

  对方抽的居然是中华!

  “哈哈,是我小气啦!要不我设宴,好好款待一下二位。”

  马老板连忙岔开话题。

  范金有咳嗽了下。

  “少来你们资本家那一套腐蚀街道干部,我们可不吃那一套!”

  “马老板,你们粮店大米,白面涨了不少。明明进了一大批粮食,还敢囤货居奇?”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马老板急眼了。

  “范干部,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马老板叫冤连天。

  “今年产粮地遭遇洪涝,粮食减产。”

  “相应地,我们收购的价格也涨了一些。街道也不能让我们干赔本挣吆喝的买卖吧?”

  “这...”

  范金有卡壳了。

  对方说进价上涨,售价也跟着上涨有道理啊。范金有很快揪住了另一点,“那你们为啥惜售?”

  “瞧瞧前门排了那么长的队伍,还限量卖。不就是想将粮食留着涨价卖吗?妥妥的资本家,压榨老百姓......”

  面对范金有的指责,马老板叫得更大声了。

  “范干部,我真是比窦娥还要冤枉。你知不知道,现在每天买粮食的人比去年多了一倍。”

  “我不限时限量,岂不是后面的人买不到?”

  “这...”

  范金有脑子宕机了。

  “姓**,涨价的是你,囤货居奇的是你。你吃老百姓的肉,喝老百姓的血,我们走着瞧。”

  “你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

  范金有脸都气红了。

  本以为拿捏一下马老板,让对方乖乖就范。然后老老实实的降价,起到一个杀鸡儆猴。

  谁料,

  这人胡搅蛮缠。

  “范干部,你也太欺负人了吧!”

  黄老板一嗓子下去,将范金有给镇住了。

  “你也不去打听一下,我比隔壁几家粮店卖得便宜。我菩萨心肠,你却是张口闭口置我于死地。”

  “行,那我不卖了!”

  范金有语气一滞。

  啥情况?

  明明是他来发难,怎么对方比他还硬气?被黄老板气势压制,让范金有恼羞成怒。

  “不卖粮食?你吓唬谁呢!”

  范金有一脸不屑道:

  “你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装什么装!我看你不爽,到时候可别哭着求我!”

  范金有撂下狠话后,扭头就走。

  李子民打量黄老板。

  黄老板额头青筋鼓起,脸色阴晴不定。这时,一旁小弟问道:“黄老板,还卸货吗?”

  “卸货?”

  黄老板怒道:

  “范金有以权谋私,将我当成了资本家了,还卸个屁!将粮食退回去,让柜台关门。”

  “粮食不卖啦!”

  李子民看着黄老板气冲冲走了,笑了笑。

  哦豁,

  范金有恐怕要倒霉了。

  “李会计,情况怎么样?”

  李子民刚走出粮店,知道事情不妙的范金有立马凑了上来。等李子民将情况一说,范金有又惊又怒。

  “好你个姓黄的,非要和我对着干是吧?”

  范金有咬牙切齿:

  “这个黑心烂肺的资本家,就不信整不死他!”

  李子民摇了摇头。

  干啥啥不行,闯祸第一名的范金有并无一无是处。这不,今后看谁不爽就派去当公方经理。

  一准,

  将店子整倒闭了。

  “李会计,别看姓黄的跳得慌。他蹦跶不了多久,早晚要被收拾的!”范金有骂骂咧咧了一阵。

  带李子民去了下一家粮店。

  临走前,

  李子民看到大庆粮店排队买粮的老百姓闹了起来,反倒是粮店的工人当起了和事佬。

  就知道,

  范金有这锅背定了。

  一连去了五家,和大庆粮店的情况差不多。

  范金有碰了一鼻子灰。

  最后一家,范金有更是恼羞成怒扬言抄对方家。要不是跑得快,差点挨了一顿打。

  “刁民,统统都是刁民!”

  范金有无能狂怒,冲着一棵大柳树又打又踹。

  忽的,范金有哀求道:“李会计,今天的事千万不要告诉李主任。我...我请你喝酒!”

  范金有心情郁闷,正想借酒消愁了。

  “行呀,那喝点。”

  等二人到了小酒馆。

  已经是座无虚席,生意火爆。

  “哥,快来!”

  陈雪茹冲李子民招了招手,她凭借前门楼子老板**气势,再加上徐慧真的关照。

  一个人占了一桌。

  范金有立马尴尬了。

  他当初想让陈雪茹给亲戚安排一个工作,结果撞到枪口了。谁料,又碰到了陈雪茹。

  “哟,范干部真是稀客呀。”

  陈雪茹不咸不淡了句。

  “陈老板,我和李会计接了一份苦差事,累死累活了一下午,你就别损我了。呃,你不是怀上了吗?”

  “还能喝酒?”

  陈雪茹白了一眼。

  “这是凉白开。”

  当即,陈雪茹不再搭理范金有跟李子民聊了起来。等李子民将事情说了一遍后。

  陈雪茹逗笑了。

  “范干部,你一口一个资本家。小酒馆在座的一半都是前门楼子的商户老板,岂不是都要改造?”

  小酒馆瞬间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