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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兆府。

  白运良身着官服,坐在上方案桌后。

  上方挂着“明镜高悬”牌匾。

  “击鼓鸣冤,堂下何人,你有什么冤屈?”

  堂下。

  跪着一名妇人带着孩子,侧面趴着个不停哀嚎的汉子,一家人衣服破烂,明显出身穷苦。

  “老爷给我们做主啊,民妇一家居住在长乐坊,今日状告秦坊正,他……他不是人啊,他给我们家男人缝了,就因为在外面拉屎,他派人给缝起来了!”

  “长乐坊?”

  白运良微微皱眉,心里立马“咯噔”一下,告秦宇的?

  这……

  “缝了是什么意思?”

  不过,白运良有些没听明白。

  在外面拉屎,不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吗?

  别说长乐坊,整个京城108坊,哪个地方没有这种事情发生?

  “就是给后面缝起来了。”

  此话一出。

  白运良也懵了。

  围在外面看热闹的居民,此刻更是面面相觑。

  好家伙!

  就因为在外面方便一下,居然给人家后面缝起来了?

  太缺德了!

  怎么能干这种事?

  “长乐坊?哎,那不就是今天有什么以身说法的长乐坊?真是没想到啊,我就说呢,昨晚上我去了一趟,往常都没地方落脚,昨晚大街上一个粪便都没有,原来是用的这个办法。”

  “缝起来还能撑开吗?”

  “别说了,我怎么有些犯恶心,不过,在街上拉屎真是不行,要我说啊,秦坊正做的很对,一个个也不看看,幸亏最近没下雨,这要是下雨了,还能出门吗?那不得漂到家里?”

  “……”

  站在人群后面的王文曲,听到眼前众多居民的议论声,不由皱起眉头。

  怎么跟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民告官啊。

  还是缝皮燕子的官,怎么还能帮着那个坊正说话?

  不应该是群情激奋,一起声讨吗?

  “府尹大人!”

  这时。

  侧面一群读书人模样的年轻人拱手出列,本上有功名在身,见了府尹并不用下跪。

  “秦坊正如此对待坊间百姓,由此可见,此人异常残暴,草菅人命,我等今日请命,求大人严惩此獠。”

  “求大人严惩!”

  足足十几位书生拱手,齐声道。

  白运良深吸口气。

  彻底慌了神。

  秦宇他能处理吗?

  能处理个毛线啊。

  先不说人家跟太子的关系,常太傅可是人家二舅,皇上钦点的长乐坊坊正,怎么可能因为几个书生就处理。

  而且,跟来这么多书生,以白运良看来,这是有人针对秦宇。

  否则的话,这种事情,这些整日饮酒作乐的书生怎么会管?还跟着到府衙来。

  “谁告本官?”

  这时。

  秦宇从人群中挤进来,径直来到堂上,冲上方白运良拱拱手。

  “见过府尹大人。”

  行礼的同时,扫了一眼对面十几个书生,秦宇将目光落在地上三人身上。

  尤其是趴在地上的哀嚎的汉子。

  “秦大人,来人,赐座。”

  坐下之后。

  “你是长乐坊居民?住在什么地方?本官身为坊正,怎么从未见过你?有身份证明吗?”

  盯着跪在地上的妇人,秦宇冷声问道。

  “是,民妇是长乐坊人士,一家人住在……长乐坊滚石胡同。”

  妇人脸色煞白,声音颤抖。

  “哦,滚石胡同?”

  秦宇轻吟了一声。

  “白大人,长乐坊为了维持治安,这两日确实处理了不少百姓,不过,从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执法队随时都有大夫跟随,下官敢断言,此一家人并非长乐坊居民。”

  此话一出。

  对面的一群书生不干了。

  “一派胡言,信口雌黄,看来秦大人是心虚了吧?公然残害百姓,该当何罪?请府尹大人立刻缉拿秦坊正。”

  “我等跟着他们一起来的,不是长乐坊人士是哪里人士?”

  “不错,不过是在街上方便而已,何至于将人缝起来,秦大人,你作何解释?若是按你这样,京城108坊,你需要缝多少人?”

  “……”

  堂外。

  王文曲笑着颔首。

  证据确凿,秦宇根本解释不清。

  最近他日子过的很差,尤其是贷款逾期之后,跟当初签订贷款合同的时候想的完全不一样。

  当时想着一个月从太师府能领那么多银子,还了贷款之后还能剩余一部分。

  想象很美好。

  现实太骨感。

  压根就不是那么回事啊。

  领的银子根本等不到还贷款,就让他花干净了。

  昨日就有人到府上送信,说是贷款逾期,最多拖延三天,一旦超过三天还不还银子,后果自负。

  到了近日,王文曲才明白,花满红不过是个掌柜,背后是这个秦宇。

  一切都是圈套。

  当初要不是这个秦宇,他根本不会欠这么多银子。

  只要秦宇倒了,他欠的银子压根就不用还。

  秘密调查了很久。

  王文曲发现了秦宇很多秘密。

  绑架、敲诈勒索、甚至春画舫的身份也不简单,似乎跟江湖上的黑莲教有关系。

  那可是黑莲教,干的是杀头的买卖。

  “哼哼,吃了我多少银子,都得给我吐出来。”

  嘀咕着。

  王文曲挤到前面,继续望向府衙里面。

  “秦坊正,您敢说在长乐坊没有缝百姓?”

  面对几名书生的质疑。

  秦宇泰若自然,微微颔首。

  “为了保证卫生工作顺利进展,不错,本官确实下令缝了几个人……”

  “哼,既然是你下令,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如此羞辱百姓,你该当何罪?”

  “王虎!”

  秦宇冲上面白运良拱拱手,同时冲王虎吩咐道:

  “去坊内将缝的几人都带来,白大人,下官确实这样吩咐过,但……地上这位,为何会这样,跟下官可没任何关系,坊内的看病的人不会反应如此之大,等一会将坊内被缝的几人都喊来,您亲自一看便知。”

  缝是缝了。

  这个确实没错。

  但不是瞎几把缝啊。

  都是有手法的。

  当天就能拆线,更加不会影响健康,缝的可都是有病的人,动的外痔手术。

  眼前趴在地上这个汉子。

  看情况,那是真被缝了。

  “诬告朝廷命官,伪造伤口,你们一家人我不知道为何这么干,但是……本官给你们个机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说出真相还来得及,是谁指使你们的?”

  闻言。

  地上妇人脸色煞白,同男人对视一眼。

  狠狠咬了咬牙。

  当即嚎了起来。

  “民妇冤枉啊,求府尹大人做主。”

  “好好好,那就一会见分晓。”

  秦宇脸色不由沉了下来。

  忙成什么样了。

  竟然还有人捣乱,既然给脸不要脸,今日必须把幕后指使的人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