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在凭什么进老厂工作?那块地早已经转手给别人了!难道就因为人没变,就可以无视法律程序?”

  “再者,法院明明已经查封了原大风厂,可你们倒好,直接撕掉了封条!这可是严肃的法律流程啊!谁给的权力让他们这么做?”

  沙瑞金听到这里,脸色骤然一沉。

  他紧紧盯着电视屏幕,心中暗生不满。

  要知道,封条正是他亲手撕下的,而孙连城此言,无疑是在公然嘲讽他。

  还有,你说要为新大风厂解决二十亩工业用地。

  但丁义珍在规划光明区项目时,早已将土地出售殆尽,区里根本无地可用,我总不能特意划一块空地让他们建厂吧?我没有这个权限,更无法做主。

  “就算退一步讲,即便我能拿出二十亩工业用地,按照光明区的地价,他们买得起吗?更别提还要投入资金,建厂购设备。”

  “如果我以低价将土地卖给新大风厂,岂不是在我手中造成了国有资产流失?那我不是成了罪人?”

  孙连城全然不顾李达康逐渐阴沉的脸色,依旧滔滔不绝地说着。

  “每次郑西坡来找我,都是为了要地!还说陈岩石答应给他们地!”

  “可陈岩石又不是光明区区长,他答应什么有用?他有这个权利吗?他对区里的实际情况根本不了解,不知道区里已经没有多余的土地了,就随便向郑西坡许诺,结果郑西坡拿着这个当回事,天天缠着我要地,以为我能凭空变出一块来不成!”

  “砰!”

  李达康猛地一拍桌子,“谈工作就谈工作,不准诋毁陈老!”

  汉东的干部们,此刻都在注视着电视直播。

  要是让孙连城继续这样下去,沙瑞金肯定不会高兴。

  孙连城却不以为意,笑了笑说道,“李达康啊,我看透了,这些话我憋太久,今天非要一股脑说出来不可!”

  “我承认陈老对汉东的进步有贡献,也尊称他一声陈老。”

  “只是,他这不是让人左右为难吗?轻易承诺了20亩工业用地给郑西坡,结果郑西坡天天找我要求批地。”

  “不批的话,他就指责我不做事!还说我当官没有为民做主的能力,还不如回家卖红薯。请问这让我怎么解决?”

  孙连城大声说道。

  电视屏幕前,陈岩石和陈海注视着节目内容。

  陈岩石张开嘴想表达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沉默。

  他低下头,意识到自己这次,确实是好心办了坏事。

  “再来看郑西坡这个人,他就不能先租一个厂房吗?非要执着于这块地,说我不批地,他们就不搬迁!”

  孙连城冷笑。

  “如果郑西坡的大风厂连寻找闲置厂房并签订合同的基本能力都没有,这样的企业还有继续经营的必要吗?它能与其他公司合作吗?”

  “现在,那块地的新主人已经多次向我抱怨,因为陈岩石的关系,他们甚至不敢来找我理论。”

  “光明区的形象因此受到了损害!”

  在电视机前,沙瑞金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陈岩石同志为国家流过血,怎么可以容忍对他如此诋毁?”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

  “沙SJ,我是否应该给李达康打电话,让他停止这场直播?”

  白秘书小心翼翼地问道。

  沙瑞金挥了挥手,“先看看他还想说什么?难道他还能说得有道理?”

  “如果我们叫停了,就显得我们底气不足,我要看看,一个懒政的例子,还能说出什么名堂。”

  另一边,高育良与祁同伟也在看电视。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陷入了沉思。

  孙连城的每一句话,都说得合情合理,让人无法找到漏洞。

  祁同伟心中暗暗佩服,但由于高育良和陈岩石之间的特殊关系,他保持了沉默。

  高育良同样思绪复杂。

  他知道陈岩石退休后,仍喜欢插手事务,那里被称为第二检察院。

  不过,这件事确实有些过分了。

  陈岩石已经不在职了,怎么能代表**作出承诺呢?

  高育良叹了口气,对于孙连城所说的内容,他实在无从评价。

  在陈家,陈岩石听到孙连城的话语后,许久都无法开口。

  孙连城的言辞的确有其合理性。

  “够了!” 李达康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现在,他真的有些后悔组织这场现场直播。

  孙连城提到的内容,竟然让他难以反驳。

  更重要的是,这一切牵涉到了陈岩石。

  他唯一能做的,是尝试通过威慑让孙连城保持沉默。

  孙连城显得从容不迫。

  他轻声一笑,“李达康,你不必着急,今天你不就是来羞我的吗?既然如此,咱们就好好谈谈,看看谁更有道理!”

  “你以为你是委SJ就能让我害怕?我明确告诉你,我一点都不怕你!”

  “还想要我闭嘴?我要说的是,你根本没有这个资格!”

  “第三件事:信访窗口。”

  孙连城竖起三根手指,“这件事,我得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这完全是因你李达康而引发的问题!”

  “你在沙瑞金面前丢了面子,就拿我当替罪羊?是不是?”

  “信访局的窗口明明是丁义珍亲自下令改建的,他在任时,你从未过问。现在丁义珍跑了,你才开始追究?你之前在干什么?”

  “我警告你,别瞪着我!你的威胁对我无效!今天我必须把真相全部说出来,让大家评判是非!”

  “丁义珍在位期间,你没少去光明区吧?那时你怎么不发现问题?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就来找茬?”

  “对了,人家丁义珍可是你达康SJ的代言人,我和他怎么比得了!”

  孙连城情绪激动。

  李达康一听到丁义珍的名字,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丁义珍出事后,他一直在努力与之划清界限。

  “孙连城,你不要胡言乱语!丁义珍打着我的旗号行事,我完全不知情!别把我跟**分子混为一谈!”

  眼看孙连城句句戳中要害,李达康急忙辩解。

  “哼!你不知道?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这事京州谁不清楚啊!”

  “难道这是李达康默许的结果?”

  “如果知情,你便是故意纵容**分子;若不知情,那你已经被丁义珍架空了!”

  孙连城猛地拍案说道。

  电视机前,高育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这孙连城确实有两下子!看李达康接下来怎么应对!”

  祁同伟也笑了。

  “我看这场懒政干部会议纯粹是个笑话!李达康想收拾孙连城,没想到被对方抓住了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