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暗流涌动
霍晗柳端坐案前。
“主儿，礼部递了折子，春闱的考题请您过目。”
霍晗柳接过，“闻将军到哪了？”
“回主儿，闻将军辰时便去了校场，说是要检阅新编练的北衙六军。”
自北境凯旋后，朝中武将唯他马首是瞻。
这本是好事，却也让某些人寝食难安。
“传哀家口谕，明日未时在麟德殿设宴，犒赏北征将士。让尚食局备些北地风味，特别是闻将军爱吃的炙羊肉。”
春桃领命退下，霍晗柳的目光重新落回奏折上。这是一份来自江南道的密折，上面详细记录了王瑄在流放途中与当地士族的来往记录。
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主儿，出事了！贡院门前有举子血谏！”
“何人？何事？”
“是今科应试的寒门举子，声称春闱考题泄露，南方世家子弟早已知道题目。那举子当众割腕，血书科举不公四字！”
霍晗柳猛地站起，“备轿，哀家要亲临贡院。”
“主儿三思！此刻贡院外群情激愤，若有人趁机……”
“正因如此，哀家才必须去。传令金吾卫清道，但不必驱散人群。再派人去校场，让闻鸿轩速来护驾。”
数百名士子聚集在明伦堂前，有人高喊“科场舞弊，国将不国”，更有人直呼“请太后还政于帝”。
“太后主儿驾到——”
喧闹的人群骤然一静。
“哀家听闻有学子以血明志，特来一观。”她的声音不大，却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楚，“来人，传太医。”
那举子挣扎着要行礼，被霍晗柳制止：“免礼。你叫什么名字？何方人士？”
“学生……学生林晏，福州人士……”他声音虚弱，手腕上的白布已被鲜血浸透。
“林举子既然以命相谏，想必有确凿证据。今日哀家在此，你但说无妨。”
“回太后，学生……学生亲耳听闻苏州举子王昶炫耀，说其叔父早已拿到考题。学生本不信，可昨日……昨日王昶酒后拿出文章，竟与今日考题十中八 九……”
王昶……若她没记错，正是王瑄的堂弟。
“王昶何在？”
人群中一阵骚动，几个锦衣少年被推搡到前面。
“太后明鉴！学生冤枉！林晏他……他血口喷人！”
霍晗柳转向其他举子：“尔等可有人证？”
“回太后，学生可作证。昨夜王昶确在醉仙楼炫耀，说今科必中，因为……因为朝中有人。”
霍晗柳眯起眼睛，这是直指她一手提拔的寒门官员啊。
“哀家在此立誓，若科场真有舞弊，无论涉及何人，定严惩不贷。今科春闱暂停，所有举子暂居贡院，由礼部重新拟题。涉案人员一律收监，待查清后处置。”
她话音刚落，远处传来整齐的马蹄声。闻鸿轩率领一队铁甲禁军疾驰而来。
“太后无恙？”
“闻将军来得正好。将这些涉事举子分开看管，好生照料，莫要怠慢。”
闻鸿轩会意，立即命人将王昶等人带走，同时安排太医为林晏诊治。
回宫的路上，闻鸿轩骑马随行在銮驾旁。
“王瑄三日前秘密回京，现藏身于城南永宁寺。”
“看来有人迫不及待要还朝了。”
“要不要……”
“不急，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庆功宴如期举行，霍晗柳高坐主位。
“闻将军，北征将士劳苦功高，哀家敬你一杯。”
闻鸿轩起身行礼，一饮而尽。
“臣不敢当。北征之功，全赖太后运筹帷幄，将士用命。”
霍晗柳正要开口，殿外突然传来太监尖利的通传：“皇贵太妃驾到——”
皇贵太妃和先太后，也就是太皇太后关系一直不怎么好，自废帝事件后，她一直称病不出，今日……
“参见皇贵太妃。您凤体违和，怎的亲自来了？”
“老身听闻今日犒赏北征将士，特来凑个热闹。”她目光扫过闻鸿轩，“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闻将军吧？果然一表人才。”
闻鸿轩恭敬行礼，“臣闻鸿轩拜见皇贵太妃！”
皇贵太妃话锋一转，“闻将军年近而立，为何尚未婚配？”
“回皇贵太妃，臣一心报国，无暇顾及家室。”
“胡闹。成家立业，人之大伦。老身看赵尚书家的千金正值妙龄，与将军甚是相配。”
赵垣闻言，手中酒杯差点跌落。
他的女儿已被指婚小皇帝，皇贵太妃此言，分明是当众打霍晗柳的脸。
霍晗柳轻笑一声，“皇贵太妃记岔了。赵小姐已指婚皇上，下月就要行册封礼。”
“哦？那倒是老身糊涂了。不过朝中适龄贵女不少，闻将军若有意，老身可代为撮合。”
“臣一介武夫，不敢高攀。”
“将军过谦了，不如这样，老身作主，将陈国公的孙女许配给你如何？那丫头知书达理，定能成为贤内助。”
陈国公是南方世家的领袖，若闻鸿轩与之联姻，必将动摇他们现有的**联盟。
“臣……”闻鸿轩深吸一口气，“臣已有心上人。”
“哦？是哪家千金？”
闻鸿轩抬头，目光穿过众人，直直望向珠帘后的霍晗柳。
“臣……臣……”
“闻将军。”霍晗柳突然开口，“皇贵太妃一番美意，你且好生考虑。”
“臣……遵旨。”
皇贵太妃满意地笑了：“既如此，老身便着手安排。闻将军年少有为，陈国公府上定会欢喜。”
宴席不欢而散。
“主儿……”
“去请闻将军。记住，从偏门进，别让人看见。”
一个时辰后，闻鸿轩悄然而至。
“为什么？你明知这是离间之计！”
“正因为是计，才不能当场拆穿。你若当众拒婚，便是大不敬了。”
“那我真要娶陈国公的孙女？”闻鸿轩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知道我的心意。”
“眼下朝局危如累卵。科场舞弊案直指我提拔的寒门官员，南方世家蠢蠢欲动，皇贵太妃突然发难……”
“你想让我怎么做？”
“拖。以筹备军务为由，暂缓婚期。待科场案查清，再做计较。”
“你总是这样……把朝局放在首位。”
“因为我是太后，这江山，是本宫用父亲的血、用你的汗换来的。”
霍晗柳端坐案前。
“主儿，礼部递了折子，春闱的考题请您过目。”
霍晗柳接过，“闻将军到哪了？”
“回主儿，闻将军辰时便去了校场，说是要检阅新编练的北衙六军。”
自北境凯旋后，朝中武将唯他马首是瞻。
这本是好事，却也让某些人寝食难安。
“传哀家口谕，明日未时在麟德殿设宴，犒赏北征将士。让尚食局备些北地风味，特别是闻将军爱吃的炙羊肉。”
春桃领命退下，霍晗柳的目光重新落回奏折上。这是一份来自江南道的密折，上面详细记录了王瑄在流放途中与当地士族的来往记录。
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主儿，出事了！贡院门前有举子血谏！”
“何人？何事？”
“是今科应试的寒门举子，声称春闱考题泄露，南方世家子弟早已知道题目。那举子当众割腕，血书科举不公四字！”
霍晗柳猛地站起，“备轿，哀家要亲临贡院。”
“主儿三思！此刻贡院外群情激愤，若有人趁机……”
“正因如此，哀家才必须去。传令金吾卫清道，但不必驱散人群。再派人去校场，让闻鸿轩速来护驾。”
数百名士子聚集在明伦堂前，有人高喊“科场舞弊，国将不国”，更有人直呼“请太后还政于帝”。
“太后主儿驾到——”
喧闹的人群骤然一静。
“哀家听闻有学子以血明志，特来一观。”她的声音不大，却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楚，“来人，传太医。”
那举子挣扎着要行礼，被霍晗柳制止：“免礼。你叫什么名字？何方人士？”
“学生……学生林晏，福州人士……”他声音虚弱，手腕上的白布已被鲜血浸透。
“林举子既然以命相谏，想必有确凿证据。今日哀家在此，你但说无妨。”
“回太后，学生……学生亲耳听闻苏州举子王昶炫耀，说其叔父早已拿到考题。学生本不信，可昨日……昨日王昶酒后拿出文章，竟与今日考题十中八 九……”
王昶……若她没记错，正是王瑄的堂弟。
“王昶何在？”
人群中一阵骚动，几个锦衣少年被推搡到前面。
“太后明鉴！学生冤枉！林晏他……他血口喷人！”
霍晗柳转向其他举子：“尔等可有人证？”
“回太后，学生可作证。昨夜王昶确在醉仙楼炫耀，说今科必中，因为……因为朝中有人。”
霍晗柳眯起眼睛，这是直指她一手提拔的寒门官员啊。
“哀家在此立誓，若科场真有舞弊，无论涉及何人，定严惩不贷。今科春闱暂停，所有举子暂居贡院，由礼部重新拟题。涉案人员一律收监，待查清后处置。”
她话音刚落，远处传来整齐的马蹄声。闻鸿轩率领一队铁甲禁军疾驰而来。
“太后无恙？”
“闻将军来得正好。将这些涉事举子分开看管，好生照料，莫要怠慢。”
闻鸿轩会意，立即命人将王昶等人带走，同时安排太医为林晏诊治。
回宫的路上，闻鸿轩骑马随行在銮驾旁。
“王瑄三日前秘密回京，现藏身于城南永宁寺。”
“看来有人迫不及待要还朝了。”
“要不要……”
“不急，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庆功宴如期举行，霍晗柳高坐主位。
“闻将军，北征将士劳苦功高，哀家敬你一杯。”
闻鸿轩起身行礼，一饮而尽。
“臣不敢当。北征之功，全赖太后运筹帷幄，将士用命。”
霍晗柳正要开口，殿外突然传来太监尖利的通传：“皇贵太妃驾到——”
皇贵太妃和先太后，也就是太皇太后关系一直不怎么好，自废帝事件后，她一直称病不出，今日……
“参见皇贵太妃。您凤体违和，怎的亲自来了？”
“老身听闻今日犒赏北征将士，特来凑个热闹。”她目光扫过闻鸿轩，“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闻将军吧？果然一表人才。”
闻鸿轩恭敬行礼，“臣闻鸿轩拜见皇贵太妃！”
皇贵太妃话锋一转，“闻将军年近而立，为何尚未婚配？”
“回皇贵太妃，臣一心报国，无暇顾及家室。”
“胡闹。成家立业，人之大伦。老身看赵尚书家的千金正值妙龄，与将军甚是相配。”
赵垣闻言，手中酒杯差点跌落。
他的女儿已被指婚小皇帝，皇贵太妃此言，分明是当众打霍晗柳的脸。
霍晗柳轻笑一声，“皇贵太妃记岔了。赵小姐已指婚皇上，下月就要行册封礼。”
“哦？那倒是老身糊涂了。不过朝中适龄贵女不少，闻将军若有意，老身可代为撮合。”
“臣一介武夫，不敢高攀。”
“将军过谦了，不如这样，老身作主，将陈国公的孙女许配给你如何？那丫头知书达理，定能成为贤内助。”
陈国公是南方世家的领袖，若闻鸿轩与之联姻，必将动摇他们现有的**联盟。
“臣……”闻鸿轩深吸一口气，“臣已有心上人。”
“哦？是哪家千金？”
闻鸿轩抬头，目光穿过众人，直直望向珠帘后的霍晗柳。
“臣……臣……”
“闻将军。”霍晗柳突然开口，“皇贵太妃一番美意，你且好生考虑。”
“臣……遵旨。”
皇贵太妃满意地笑了：“既如此，老身便着手安排。闻将军年少有为，陈国公府上定会欢喜。”
宴席不欢而散。
“主儿……”
“去请闻将军。记住，从偏门进，别让人看见。”
一个时辰后，闻鸿轩悄然而至。
“为什么？你明知这是离间之计！”
“正因为是计，才不能当场拆穿。你若当众拒婚，便是大不敬了。”
“那我真要娶陈国公的孙女？”闻鸿轩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知道我的心意。”
“眼下朝局危如累卵。科场舞弊案直指我提拔的寒门官员，南方世家蠢蠢欲动，皇贵太妃突然发难……”
“你想让我怎么做？”
“拖。以筹备军务为由，暂缓婚期。待科场案查清，再做计较。”
“你总是这样……把朝局放在首位。”
“因为我是太后，这江山，是本宫用父亲的血、用你的汗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