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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阵九和阵五脸色瞬间变了。

  他们自认为跟踪时万无一失,没想到竟被沈青黛用这种方式发现。

  “放心,我不会在殿下面前告状。”沈青黛摆摆手,重新坐回梳妆台前,“以后跟着我,不用藏得那么辛苦。不过……”

  她对着铜镜描起眼线,语气慢悠悠的,“要是敢坏我的事,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两人默不作声地行了个礼,退下。

  沈青黛对着铜镜仔细描完眼线,起身往奴仆院子去查看情况。

  刚转过回廊,就听见玲琅尖酸的声音:“不过是拿些零碎东西收买人心,真当这样就能坐稳良娣的位子?”

  几个小宫女缩着脖子不敢搭话,玲琅却越说越来劲。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以前就是皇后身边的狗,现在倒学起主子派头了……”

  “玲琅姐姐这是说谁呢?”沈青黛笑着从树后转出来,“咱们都是伺候太子殿下的人,何苦互相为难?”

  玲琅瞥了她一眼,鼻子里哼出一声:“少跟我套近乎!你那点小恩小惠,也就骗骗**。”

  她故意挺了挺胸口,“我伺候殿下十几年,能是你比得了的?”

  沈青黛刚要开口,瞧见远处廊下闪过玄色衣角。

  她心里一乐,脸上立刻委屈巴巴:“姐姐这话太伤人了。都是东宫的人,哪有什么高低……”

  “谁跟你是一样的人!”玲琅打断她的话,“我是殿下贴身侍女,就是比你们金贵!”

  “是吗?”冰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玲琅浑身一僵,慢慢转过头,正看见萧景翊黑着脸站在那儿,身旁还跟着个穿月白长衫的年轻男子。

  萧景翊扫了眼玲琅,又看向沈青黛泛红的眼眶,心里莫名烦躁:“好威风的贴身侍女,连良娣都不放在眼里了?”

  玲琅扑通一声跪下,脸色煞白:“殿下恕罪!奴婢、奴婢只是……”

  “去茶水间当差,明日就搬过去。”

  萧景翊不耐烦地挥挥手,目光落在沈青黛身上时却软了几分。

  “好了别哭了,此事孤已为你做主。”

  沈青黛抽抽搭搭拿帕子擦眼泪,悄悄打量萧景翊身边那人,月白长衫,腰上挂着块羊脂玉,模样周正。

  此人是礼部侍郎,温时瑾。

  温时瑾见玲琅被打发,忙向萧景翊拱手:“殿下处置得当,属下佩服。”

  萧景翊瞥他一眼,开口道:“听说你府上近日有人染病,明日让太医院派个医正过去瞧瞧。”

  温时瑾脸色微变,随即大喜,再次行礼:“多谢殿下关怀!犬子近日确实偶感风寒,若得太医诊治,必能早日康复。”

  沈青黛见状,上前盈盈一拜:“见过温侍郎。方才远远瞧着,还以为是哪家公子哥,没想到竟是朝廷命官。”

  “侍郎年纪轻轻,又生得这般面色红润,不知有何保养秘方?”

  温时瑾愣了一下,笑道:“良娣谬赞了。在下不过是沾了内子的光,她擅熬养生汤羹,每日必让在下服用。”

  沈青黛心里冷笑,面上却露出羡慕之色:“听闻侍郎与夫人鹣鲽情深,今日一听果然如此。只是……”

  她故意顿了顿,“听说夫人出身不高?”

  萧景翊接话道:“可不是,温夫人本是商户女,能与温侍郎这般恩爱,倒是难得。”

  沈青黛眼睛一亮,忙道:“巧了!臣妾出身也不高,原是陆府家生丫鬟。”

  “既然夫人与臣妾出身相仿,不知可否让臣妾登门拜访?也好讨教些持家之道。”

  温时瑾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他心里清楚,沈青黛是太子良娣,陆琼华倒台后,她在东宫风头正盛。

  可自己在太子与陛下之间一直保持中立,若是让沈青黛进了府,难免被人说是站队东宫。

  “良娣谬爱了。”温时瑾委婉推辞,“内子近日染恙,不宜见客。况且府上简陋,怕委屈了良娣。”

  沈青黛瞧出他眼底的顾虑,轻轻一笑道:“侍郎别瞎想。不过是小娘子间唠唠怎么管家,还能扯上朝堂大事不成?”

  “外头那些人就爱瞎传,侍郎还能把他们的嘴都缝上?”

  说着冲他俏皮地眨了眨眼。

  萧景翊不知道沈青黛想干什么,但他早想把温时瑾拉到自己这边,当下就说:“温侍郎别担心。良娣天天在东宫闷得慌,就想去你府上解解闷。”

  “就算有人说闲话,也是因为孤宠她过了头,和你温府没关系。”

  温时瑾听了,还是有些犹豫。

  他在朝堂上一直谁都不帮,就怕卷进皇子们的争斗里。

  可太子把话说到这份上,直接拒绝也不合适。

  沈青黛一看有戏,赶紧接着说:“侍郎放心,臣妾就是想和温夫人说些贴心话。”

  “要是因为这事给侍郎惹麻烦,臣妾就是死一百回也不够赔罪的。”

  她说话时语气特别诚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温时瑾,倒让他不好再拒绝。

  “既然殿下和良娣都这么说了,臣也不好再推托。”温时瑾拱了拱手,“只是臣府里简陋得很,还请良娣别嫌弃。”

  沈青黛嘴角轻轻往上一勾:“侍郎太客气了。”

  她福了福身,目送温时瑾转身离开,直到对方的月白长衫消失在回廊转角,才收回目光。

  萧景翊抬手捏住她下巴,将人往自己身前带了带,语气带着几分探究。

  “平日里没见你对哪个朝臣这么上赶着,倒是对温时瑾另眼相看?”

  沈青黛伸手拍开他的手,**被捏得发疼的脸颊哼了声。

  “殿下这话可真冤枉人。不过是瞧着温夫人与我出身相仿,想结交罢了,难不成连这点儿人情往来都要管?”

  她顿了顿,忽而凑近,眼尾微挑,“再说了,若能让温时瑾站到殿下这边,岂不是好事?”

  萧景翊挑眉,神色似笑非笑:“哦?这么有把握?”

  “殿下不是一直想拉拢温时瑾?”沈青黛歪着头,“他在礼部多年,又深得陛下信任,若能为殿下所用,日后夺嫡之路也能顺畅些。”

  她忽地笑了笑,“到时候,殿下是不是也能高看臣妾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