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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景翊看着她耍无赖,又气又没办法。

  “起来!”他黑着脸吼一声,见沈青黛不动,又补一句,“睡可以,睡地上!”

  沈青黛立刻蹦起来,朝门外喊:“春桃!把我铺盖搬来,再拿俩厚褥子!”

  转头又冲萧景翊讨好地笑:“殿下放心,我睡觉可老实了,保证不打扰您。

  可真等躺下才发现,这地板虽说垫了褥子,到底还是透着寒气。

  后半夜她迷迷糊糊翻了个身,不小心把薄毯踢到一边,也没力气捡,就蜷着身子接着睡。

  天还没亮,萧景翊就被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吵醒。

  他烦躁地掀开床幔,就着月光看见沈青黛缩成一团,额发被冷汗浸湿,小脸烧得通红,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

  “冷……好冷……”

  “沈青黛?”萧景翊喊了两声没回应,伸手探她额头。

  好烫!

  他暗骂一声,也顾不上男女有别,直接弯腰把人捞起来。

  沈青黛烧得迷糊,闻到热源的温度,立马跟八爪鱼似的缠上去,死死搂住他脖子不撒手。

  “放手!”萧景翊耳根发烫,想掰开她的手,可沈青黛这会儿力气大得惊人,怎么都甩不开。

  他又急又恼,扬声喊道:“来人!传太医!”

  太医慌慌张张跑来,一瞧差点惊掉下巴。

  太子黑着脸坐在床边,怀里还搂着烧迷糊的良娣。

  沈青黛整个人贴在萧景翊胸口,嘴里时不时冒两句听不懂的胡话。

  “殿下,良娣这是夜里着凉,烧得厉害。”太医擦着汗诊脉,“得赶紧喝退烧药,再用凉毛巾敷头。”

  萧景翊皱着眉,想起昨儿沈青黛睡地板的模样,心里莫名烦躁:“磨叽什么!开药!”

  太医手忙脚乱开好药方,又小心翼翼地说:“殿下,良娣这是受了风寒,得好好静养些日子。要是再受了凉,怕是……”

  话没说完,就被萧景翊不耐烦地打断:“行了行了,啰嗦!”

  可等太医退下,他看着床上烧得直说胡话的沈青黛,抓了抓头发,最后还是吩咐。

  “把她的东西都搬过来,就让她住这儿养病。”

  春桃得了命令,欢欢喜喜地收拾东西去了。

  倒是萧景翊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啥,耳根子一红,嘴硬道:“别多想!只是怕你死在自己屋里,脏了东宫的地!”

  沈青黛这会儿烧得迷迷糊糊,根本没听见他说啥,还一个劲儿往他怀里钻。

  萧景翊僵着身子坐了大半夜,第二天起来浑身都酸了。

  这事儿很快就在东宫传开了。

  玲琅听说沈青黛住进了萧景翊的寝殿,脸一下子就黑了。

  她身边的小丫鬟翠儿不服气,嘟囔道:“咱们姐姐伺候殿下这么多年,连个正经名分都没有。沈良娣倒好,生场病就住进殿下屋里……”

  “住嘴!”玲琅打翻手边的茶盏,“轮得到你在这儿说三道四?”

  可心里却跟扎了根刺似的。

  她巴巴守着萧景翊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比不过沈青黛一场病?

  其他宫女嬷嬷们也开始嚼舌根。

  “可不是嘛,听说良娣生病那晚,殿下急得连鞋子都穿反了。”

  “可不是,亲自喂药、擦身子,比伺候亲娘还上心……”

  这些话传到沈青黛耳朵里时,她已经退烧了,正靠在床头喝小米粥。

  春桃气得直跺脚:“主子,这些人太过分了!咱们要不要……”

  “嘘——”沈青黛慢悠悠咽下一口粥,“由着她们说去。嘴长在别人身上,还能堵上不成?”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盘算着。

  看来玲琅在东宫的根基不浅,这些下人的态度,怕是少不了她在背后推波助澜。

  萧景翊下朝回来,就看见沈青黛歪在他的床上,手里还拿着他的奏折翻看。

  “谁让你乱动本太子东西的?”

  他瞪了她一眼,可眼神却不自觉地往她脸上瞟,见她脸色还有些苍白,又补了句。

  “身子刚好就不老实,再病了看我……”

  “看您怎么?”沈青黛仰着脸笑,“难不成殿下还能把我扔出去?”

  她故意把“扔出去”三个字咬得很重,萧景翊一下子就想起那晚她烧得人事不省,死死抱着自己不撒手的样子,脸“腾”地红了。

  “少贫嘴!”他别过脸去,“好好养病,等好了就搬回自己屋子!”

  嘴上这么说,可第二日却让人送来了新熬的补汤,还特意叮嘱厨房做清淡些的饭菜。

  玲琅得知消息后,坐不住了。

  她精心打扮了一番,端着亲手做的点心去见萧景翊。

  可刚到门口,就被小太监拦住:“姐姐,殿下吩咐了,良娣需要静养,谁都不见。”

  “我是给殿下送点心的!”玲琅冷着脸说。

  “这……”小太监为难地搓着手,“殿下说了,一切闲杂人等。”

  “闲杂人等?”玲琅气得浑身发抖,“我伺候殿下这么多年,在你们眼里就是闲杂人等?”

  她把点心匣子狠狠摔在地上,掉头就走。

  身后传来宫女们的窃窃私语:“哟,这就生气了?也不看看现在是谁得宠……”

  沈青黛在屋里听得清清楚楚,嘴角勾起一抹笑。

  看来这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只要在萧景翊这儿站稳脚跟,还怕收拾不了玲琅?

  正盘算着,就听见外头传来脚步声。

  萧景翊黑着脸进来,后头还跟着气鼓鼓的玲琅。

  “从今日起,你伺候良娣养病。”萧景翊甩下一句话,把玲琅晾在当场。

  “凭什么?”玲琅跳起来,“我是殿下的贴身侍女,凭什么伺候她?”

  沈青黛慢悠悠抿了口茶:“我这儿庙小,容不下玲琅姑娘这尊大佛。您要是不愿意,现在就走。”

  “你!”玲琅气得脸都扭曲了,转头冲萧景翊喊,“殿下!您以前说过,我是您最信得过的人……”

  “住口!”萧景翊猛地一拍桌子,茶盏都跟着跳起来,“让你伺候是抬举你。再敢啰嗦,就去浣衣局!”

  玲琅瞪大了眼睛,像是不认识眼前人。

  她跟了萧景翊这么多年,别说大声呵斥,连重话都没听过几句。

  可现在,就为了这个沈青黛,他居然要把自己打发去浣衣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