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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大亮。

  一队浑身血污的龙骧军骑兵簇拥着镇国公李信正在策马疾驰。

  “哒哒!”

  “哒哒!”

  他们的身后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

  几名断后的龙骧军骑兵策马追上了逃命的队伍。

  “国公爷!”

  “追兵已经被引开了!”

  这几名龙骧军骑兵追上了队伍后,向镇国公李信禀报了最新的敌情。

  疲惫不堪的龙骧军军士们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们在夜色的掩护下,护着镇国公李信拼死冲出了重围,总算是摆脱了追兵。

  龙骧军的一名指挥使看向了镇国公李信。

  他抱拳建议说:“国公爷,战马快吃不消了。”

  “去那边的林子里歇息一下吧。”

  李信这位在威名赫赫的三朝元老,此刻眉宇间满是颓丧色。

  他点了点头。

  “好吧!”

  众人簇拥着镇国公李信到了树林里停下。

  冲杀血战的一宿,龙骧军的军士们浑身血污,伤痕累累。

  他们翻身下马,不少人直接瘫坐在了地上,累得够呛。

  “国公爷,您的伤没事吧。”

  众人搀扶着镇国公李信下了马,扶着他坐了下来。

  镇国公李信在突围的时候,遭遇乱箭射伤,一条大腿已经被鲜血染红。

  “无碍。”

  “一些皮外伤而已。”

  李信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要大惊小怪。

  有人给镇国公李信递了水囊。

  也有人掏出了金疮药,就地给李信伤口撒药包扎。

  当他们在这里歇息,包扎伤口的时候。

  陆续又有一些零散的龙骧军军士溃逃到了此处与他们汇合。

  龙骧军的指挥使派人清点了一下伤亡,面色很不好看。

  “国公爷,跟着咱们冲出来的只有三百余人。”

  龙骧军指挥使向李信弓手禀报说:“余下的人怕是凶多吉少。”

  面对这个结果,李信这位镇国公也感觉到无比的憋屈和愤怒。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在辽州城栽了跟头。

  他作为三朝元老,军中宿将,享有很高的威望。

  这一次卢家对他们展开了突袭,他手底下的龙骧军又不给力。

  这一次他们可谓是一败涂地。

  他们只有三百余人突出重围,余下的人下落不明,很有可能已经死在了叛军手中。

  阴沟里翻船,他这位大军主帅搞得灰头土脸,这让李信又羞愧又自责。

  他对形势产生了误判,对他们自己的力量产生了误判,这才有此次失利。

  “这一次我轻敌大意了。”

  李信叹息一声,承认了自己的问题。

  “本以为有我大军坐镇辽州,卢家翻不起什么风浪。”

  “可谁知道他们竟然真的敢起兵造反!”

  监军使孟公公此刻同样很愤怒。

  他差一点死在了辽州城,现在他都心有余悸。

  可他知道,这并非是镇国公李信的问题。

  要不是镇国公派人护着他,他已经落在了乱军之手。

  “国公爷,卢家犯上作乱,杂家也没有料到的,这怎么能怪你呢。”

  “再者而言,胜败乃士兵家常事。”

  “我们这一次吃了亏,可我们实力尚存。”

  “各路大军并没有受到损失。”

  孟公公对李信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将此事呈报皇上,我们也要尽快调兵平乱。”

  李信点了点头。

  他开口说:“今日战败之事,我自当上折子向皇上请罪。”

  李信镇定下来后,当即唤来了几名亲卫军士。

  “卢氏一族犯上作乱!”

  “你们速去传令,要青州军、幽州军、龙骧军、神武军等出兵平叛!”

  “再派人八百里加急,向帝京上报辽州卢家起兵作乱之事!”

  “......”

  李信对亲卫军士们细细交代了一番后。

  亲卫军士顾不得疲惫,翻身上马,朝着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

  当李信、孟公公等人死里逃生,准备调集各路兵马平乱的时候。

  辽州城内现在是浓烟滚滚,节度府周围的大街上到处都是堆叠的尸体,一片狼藉。

  城内的战事已经结束。

  面对大量叛军的突然进攻。

  从帝京来的这些人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李信在龙骧军的拼死冲杀下,逃出生天。

  可是许多从帝京来的豪门贵胄子弟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他们并没有居住在节度府。

  他们一些人居住在客栈,还有一些人临时租了宅院居住。

  总而言之,他们居住的比较分散。

  只是每天白天的时候,才去节度府候命听差。

  城内突然乱起来的时候,他们也满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可当他们差人打听到了有人犯上作乱的时候,他们也吓了一大跳。

  有一些将门子弟当即带着自己的随从护卫,去节度府那边参战帮忙。

  还有一些人眼看着形势不对,当即在随从护卫的保护下,欲要逃离辽州城。

  可是不少人的运气不好。

  他们还没出城,就碰上了大股叛军,不少人当场就被乱军所杀。

  一些犹豫观望的人也没逃掉。

  叛军控制了辽州城内,挨家挨户地搜捕被击溃的龙骧军军士。

  不少跟着龙骧军来捞取军功的豪门望族子弟也沦为了阶下囚。

  面对尸横遍地的残酷场景,不少豪门望族子弟吓得双腿发软,面色惨白。

  “别杀我,别杀我,我是永川侯府的。”

  “饶命啊!”

  “我可以给你们银子,求你们饶了我一命。”

  “......”

  看着那些浑身血污,凶神恶煞的叛军军士,不少豪门望族子弟吓得跪地求饶。

  相对于这些神情慌张的人而言,还有一些子弟则是硬气一些。

  在经历了最初的惊慌后,他们大声怒斥那些作乱的叛军。

  “你们犯上作乱,皇上是不会饶恕你们的!”

  “我奉劝你们放下兵刃,不要被卢家蒙蔽欺骗了,跟着卢家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解开绳索,放我离去,我一定会在皇上跟前替你们美言几句,饶恕你们的罪过。”

  节度府门口一片喧嚣,有人在痛苦哀嚎,也有人求饶,也有人在怒斥叫嚣。

  大量的叛军聚集在节度府的周围,有的坐在台阶上歇息。

  还有的在扒拉死去的龙骧军身上的甲胄,搜刮他们身上的钱财。

  十三爷卢荣踩踏着鲜血,面色阴沉如水。

  他的心情很烦躁。

  他们虽击败了城内留守的龙骧军。

  抓了不少李信身边的参军、文书和一些豪门望族子弟。

  可始终没有发现主帅李信的踪影,这是他生气的原因所在。

  他很清楚。

  李信这主帅跑了,那形势对他们卢家就会变得极其不利。

  很快。

  就有辽州军的军官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十三爷!”

  “我们城内各处都搜遍了!”

  “没有找到李信!”

  “李信应该是趁乱跑掉了!”

  卢荣闻言,气得抽出了长刀。

  “噗哧!”

  他大步走到了一名大声呵斥叫嚣的豪门王子子弟跟前,抬手一刀就剁了下去。

  鲜血喷溅,这名豪门望族子弟的呵斥声戛然而止。

  卢荣发泄般地怒吼道:“杀了,将他们统统都杀了!”

  周围的叛军军士闻言,纷纷抽刀开始杀人。

  在凄厉的惨叫和濒临死亡前的哀嚎声中。

  那些被俘虏的龙骧军军士和豪门望族子弟数百人,顷刻间全部倒在了血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