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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胡人大半夜突然折返回来。

  他们非但没有对曹风的营地发起攻击,反而出人意料地派遣使者前来联络。

  这让埋伏在营地内的一众将士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胡人想干什么。

  “小侯爷,他们说的是我大乾官话,不像是胡人。”

  首席幕僚孟学文主动请缨说:“不如我去接触一番,看看这些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自孟学文投身曹风麾下以来,他不仅获得了丰厚的待遇,更在诸多方面受到了礼遇。

  可是他自己却觉得受之有愧。

  他寸功未立,却被奉为座上宾。

  说是出谋划策,可实际上大多数的决策都是小侯爷自己做出的。

  他感觉自己如同营帐中一件多余的摆设,毫无用武之地。

  他很不好意思。

  现在他主动请缨去和胡人接触,想要表现一番。

  “好吧!”

  “你去询问一番,摸一摸他们的底细。”

  孟学文出身辽西,对胡人很了解,也很有研究。

  曹风当即同意了孟学文的请缨,派他去和胡人接触一番。

  “遵命!”

  曹风提醒了一句:“你在一箭之地外停留,要注意胡人的冷箭。”

  “多谢小侯爷提醒,我会注意的。”

  孟学文对曹风拱了拱手后,这才起身朝着胡人的方向而去。

  他站在营地的边缘,数名持盾的军士将他护在了身后。

  孟学文当场与主动前来接触的胡人攀谈了起来。

  为了安全起见。

  曹风并没有靠得太近,只能隐约听到一些零星的话语。

  谈了一阵后。

  孟学文这才返回向曹风禀报情况。

  “小侯爷!”

  “这数百人并非胡人!”

  孟学文高兴地对曹风道:“他们是宇文部曾经掳走的我大乾百姓。”

  “他们在胡人那边当牛做马,沦为了胡人的奴仆。”

  “打仗的时候,胡人让他们冲锋陷阵,作为消耗的敢死队。”

  “这一次宇文部损失惨重,对他们看管不严。”

  “他们瞅准时机,擒获了胡人首领宇文耀的幼子宇文山,特意前来投奔!”

  曹风听了孟学文的话后,当即呆立当场。

  他方才还纳闷呢。

  胡人杀他们一个回马枪,应该偷偷地袭击他们才对。

  可这些胡人却打着火把,大张旗鼓地过来,生怕他们发现不了吗?

  现在得知对方并非真正的胡人。

  他们只不过是胡人的奴仆,趁机脱离胡人逃回来的时候。

  曹风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们以前为何不逃,偏偏现在逃回投奔我们?”

  曹风先前被胡人袭击过,现在对胡人可不敢轻易相信。

  他依然保持着警觉。

  万一这是那些追随胡人的奴仆诈降。

  到时候和胡人里应外合,那就麻烦了。

  孟学文当即道:“我方才也询问了他们,为何偏偏此时逃回。”

  “他们说以前他们在宇文部被看管得很严,又不认识路,所以难以逃脱。”

  “纵使有一些胆大地想逃走,可在茫茫草原上很容易迷失方向。”

  “要么被抓回去受尽折磨而死,要么被别的部落抓去为奴仆,或许会更惨。”

  “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不敢逃。”

  孟学文解释说:“这一次他们跟着胡人出征,到了咱们辽西。”

  “他们许多本就是辽西人,他们暗地里串联想要逃走。”

  “恰逢胡人损失很大,他们这才一起跑了出来。”

  “他们在跑的时候,还和胡人打了一仗。”

  “现在他们投奔我们,是寻求我们的庇护.......”

  曹风听了孟学文的一番解释后,心里稍稍安心了一些。

  这些解释听起来倒是合情合理。

  如此说来,这数百名逃回来的人也都是可怜人。

  他们以前是大乾百姓,被胡人掳走后,沦为胡人奴仆。

  要不是宇文部这一次出征辽西,恐怕他们要给胡人当一辈子的奴仆和消耗品。

  “他们若真的是曾经被宇文部掳走的我大乾百姓!”

  “我们只当接纳他们,并且为他们提供庇护!”

  曹风沉吟后道:“他们突然逃回,此事颇为蹊跷,我们尚不能完全信赖。”

  “若他们诈降,与胡人内外勾结,我们必将陷入被动。”

  “这样吧!”

  “让他们将胡人的宇文山先押送过来。”

  曹风吩咐说:“然后让他们将所有的兵刃战马全部留在原地,让他们一个个徒手去那边的空地等待!”

  “若是他们照做,那我们就派人去将他们先看管起来,然后逐个逐个地核实他们的身份。”

  曹风话锋一转,杀气腾腾地道:“若他们不愿意听从我们的吩咐,那就乱箭射杀!”

  “是!”

  孟学文点了点头。

  他当即返回,向这些从宇文部而来的奴仆们传达了曹风要他们缴械的命令。

  此言一出。

  他们的队伍顿时鼓噪起来。

  “让我们放下兵刃和战马,这不是缴械吗?”

  “我们又不是胡人,为何要将我们缴械?”

  “是啊!”

  “莫非是不信我们?”

  “我们拼死逃了回来,他们却如此对待我们,这太让人心寒!”

  “这些官军我看不是好东西!”

  “我们一旦缴械,万一他们对我们动手,我们岂不是还手之力都没有?”

  “这官军可是有杀良冒功的习惯,咱们可别傻乎乎地自己送脑袋给他们。”

  “......”

  面对曹风他们这边的要求,这些奴仆很多人不情愿。

  他们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可不愿意再将自己置于死地。

  “王老大,你说怎么办?”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咱们要不换个地方投奔去吧?”

  “是啊!”

  “他们摆明了不相信咱们!”

  “咱们若放下兵刃,万一他们动刀子,那咱们就会任人宰割了。”

  一众人将目光投向了他们的领头的人,此人叫王大树。

  他这个人在胡人奴仆中战力是最强的。

  曾经宇文部吞并另一部落的时候,他们打头阵,王大树一个人就斩杀了十多名敌人。

  他深得胡人的器重和信任,让他统带这些奴仆们。

  其非但不欺压同被掳之仆,反处处庇护相助。

  所以他在众人的心里威望很高。

  “这曹风是镇北侯曹震之子。”

  王大树道:“曹侯爷光明磊落,声名远扬,我相信他的儿子同样光明磊落,不会是那杀良冒功之人。”

  “现在他对我们不信任,那是因为他们刚和胡人打了一仗。”

  “换作是咱们,那肯定也不能轻信有人突然投奔。”

  王大树指了指身后战马上托着的受伤弟兄。

  “再说了,咱们有几十名弟兄身受重伤,急需医治。”

  “咱们若是改投他处,他们定是撑不到那个时候。”

  王大树神色凝重地对众人说道:“诸位弟兄,咱们历经千辛万苦,才从那些凶残的胡人手中逃脱出来。”

  “咱们迟早是要和官军打交道的。”

  “咱们权且信那小侯爷一回.......”

  王大树的心里也没底。

  他知道缴械意味着将自己的性命交给别人。

  可他现在只能赌一把!

  可是在这个生死关头,还是有不少人心存疑虑。

  正当他们在讨论的时候。

  四周突然响起了马蹄声。

  无数的火把从四面八方亮起。

  飞骑营的将士已经从后方包抄上来,将王大树等人团团包围。

  王大树等人大惊失色,纷纷拔刀。

  正当飞骑营欲要攻击的时候,曹风他们及时吹响了号角。

  飞骑营的将士听到号角声后,这才暂缓了攻击,可却也没有放下刀弓。

  周正毅忙派人去联络曹风,想搞清楚为何让他们不要攻击。

  王大树等人面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他们万万没想到,在黑暗之中,竟还隐藏着官军的埋伏。

  现在他们已经被包围。

  不少人欲要持刀冲出,被王大树摁住了。

  “不要妄动!”

  “以免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