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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辽西府。

  苍原县,凌云堡。

  杨家五虎之一的杨武急匆匆地跨入了一座幽静的小院。

  小院内。

  杨家老家主杨鹤正在和豪帅杨兴在下棋。

  杨兴自从上一回跟着曹风驰援红河县,半路遭遇胡人伏击。

  他当时身受重伤,差一点殒命。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凌云堡的家里养伤。

  “家主!”

  “大哥!”

  见到杨鹤和杨兴后,杨武当即抱拳行礼。

  “三弟,你急匆匆而来,所为何事?”

  杨兴看杨武气喘吁吁的模样,当即好奇地询问起来。

  “大哥,我小舅子张春被苍原县的代理县丞魏涛给抓了!”

  “听说明日就要在县里问斩呢!”

  杨武着急地说:“我家里那口子哭得都昏过去了。”

  “家主,大哥!”

  “请你们出面救救我那小舅子......”

  家主杨鹤和豪帅杨兴彼此对视一眼,面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家主杨鹤问:“那县丞魏涛为何要抓张春?”

  杨武道:“还不是以前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

  “先前已经将事儿压下去了。”

  “不知怎么的,现在又有人站出来告发他,所以这县丞魏涛就派人将他抓了。”

  “我去找了那县丞魏涛,说张春是我小舅子,要他抬抬手,放他一马。”

  杨武气呼呼地说:“可那县丞魏涛,竟完全不把我们杨家放在眼里!”

  “他不仅不买我的账,不放张春,还大放厥词,说明天就要在菜市口将张春处死!”

  “若不是看在他是县丞,我早就大耳刮子抽上去了!”

  “这魏涛区区的一个县丞,竟如此嚣张.......”

  面对杨武的控诉,杨鹤和杨兴都没有吭声。

  “家主,大哥!”

  “我现在说话不好使。”

  “这一次恐怕得你们出面救救张春了。”

  “你们与小侯爷关系好,大哥追随小侯爷征战,更是身受重伤。”

  “这不看僧面看佛面。”

  “这县丞魏涛再嚣张,总会给你们一些面子的。”

  面对杨武的恳请,杨鹤和杨兴彼此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吭声。

  “唉!”

  “这张春平日里就游手好闲,喜欢欺男霸女,没少干坏事。”

  杨鹤对杨武道:“我早就告诫过你,一定要好好管教一番,不要给我们杨家招黑。”

  “可你总是不听,还一味纵容。”

  “现在倒好,人家翻起旧账来了,这一次他怕是难逃一劫了。”

  杨武道:“我不是不想管,可我家里那口子就这么一个亲弟弟。”

  “我一管,她就跟我闹。”

  “她不让管她弟弟,那现在怎么求起我们杨家来了?”

  杨武道:“他毕竟是我家那口子的亲弟弟,是我们杨家的亲戚,我们杨家总不能见死不救。”

  “这要是传出去,对我们杨家的名声不好。”

  “哼!”

  “要是他平日里不欺男霸女,犯下恶事,又怎么会被县衙抓去?”

  杨鹤沉吟后说:“这事儿我们杨家管不了!”

  “这张春咎由自取,官府要杀,就让官府杀吧,杀了我们凌云堡也少一个祸害!”

  家主杨鹤这么一说,杨武顿时急了。

  他忙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大哥杨兴。

  “三弟,这事儿不是我们不想管,而是我们也无能为力呀。”

  杨兴叹了一口气。

  “你可知,那长恒县县丞周纯刚,将长恒县杀得人头滚滚的事儿?”

  “听说几百名平日里横行乡里,作恶多端的地痞恶霸,甚至蟊贼,都被那周纯刚一口气杀了个干净。”

  杨兴对杨武道:“这小侯爷明面上是派人免了周纯刚的县丞一职,并且对他进行了一番斥责。”

  “说他在长恒县搞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太过于激进。”

  “看似对周纯刚进行了惩戒。”

  “可转头就任命他为屯田使,听说月俸都还增加了二两银子呢。”

  杨武挠了挠头。

  “长恒县的事儿与我们何干?”

  “这一次抓张春的是苍原县的县丞魏涛.......”

  “你啊,现在还没看明白??”

  “那周纯刚小小的一个县丞,胆敢一口气杀三四百人,谁给他的胆子?”

  家主杨鹤没好气地说:“事儿闹大了,小侯爷这才出面。”

  “可处置周纯刚为何雷声大雨点小?”

  “那说明这一次惩治地方的地痞恶霸,那是小侯爷默许和支持的!”

  杨鹤对杨武道:“咱们这小侯爷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

  “他到辽西来,先打叛军,再破山贼马匪,而后又击退胡人。”

  “这哪一次不是杀得人头滚滚?”

  杨鹤有些畏惧地说:“如今他要惩治地方的地痞恶霸,谁敢拦着?”

  “谁要是胆敢阻拦,那谁就和他过不去,那他就要收拾谁!”

  “我们杨家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张春去得罪小侯爷,给自己招惹麻烦。”

  杨武一听,当即有些不满。

  “家主,我觉得这一次这曹风就是冲咱们来的。”

  “他想过河拆桥!”

  “长恒县那边就有两位豪帅被杀了!”

  “我们若任由他如此肆无忌惮,假借惩治地痞恶霸之名,肆意抓人杀人。”

  “我们若是没有半点反应,今天他能抓张春,明**就能抓我们!”

  “到时候随便给咱们头上安一个罪名,我们到时候百口莫辩,就会变成案板上的鱼肉。”

  “到时候,我们杨家恐怕会面临抄家灭族的灭顶之灾啊!”

  杨鹤看了一眼杨武。

  他没好气地说:“你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危言耸听!”

  “这小侯爷若是心生歹意,想要过河拆桥,对付我们这些地方上的豪强势力。”

  “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他手里攥着上万大军,随便给我们定一个罪名,我们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杨鹤对杨武说:“张春犯了事儿,那是他咎由自取,可与我杨家没有半点关系。”

  “我杨家没有必要去蹚这浑水,将自己给陷进去!”

  杨武看家主不想管这事儿,他回去不好给自己的夫人交代。

  他继续道:“家主,我们杨家在凌云堡说一不二,为何能一呼百应?”

  “那都是我们杨家能在关键时候,为凌云堡的人提供庇护。”

  “这百姓才信任我们,支持我们。”

  “张春是我小舅子,若是这一次我们凌云堡护不住他。”

  “那会有损我们杨家的威望,以后百姓就不会听咱们的了.......”

  杨鹤看杨武还在这里纠缠,他脸上闪过了一抹不悦色。

  “也不知道你家里的那女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你如此是非不分!”

  杨鹤面色凝重,一字一顿地说:“若我杨家此番真的出面为张春求情,救他出来,那无疑是在玷污我杨家世代累积的清誉!”

  “家主。”

  杨武还要说,家主杨鹤却摆了摆手。

  “此事不要再说了,这事儿我们杨家不会管的。”

  “你也不要插手!”

  “张春犯了杀头的罪,那就让他一力承担!”

  “我相信小侯爷和官府不会冤枉人的!”

  杨鹤对杨武说:“我们杨家是地方豪强,在这个时候,可不能犯糊涂!”

  “这不少人可盯着我们呢!”

  “我们的态度,会影响很多人!”

  “我们与小侯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不能在后边给他拆台!”

  “若因为我们是非不分,带头反对小侯爷而触怒他,那我们杨家先前的付出就白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