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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里放了不少胡椒,一口下去,热意顺着喉咙一路而下直至胃部。

  暖意传遍四肢百骸。

  多大的严寒都能扛过去。

  她回忆着自己穿过来以后的点点滴滴,开局差点三连死,然后慌忙逃荒,再到落户。

  一步一步虽艰难,但是如今回想起来恍如隔世。

  穆常安来时就看到一个倚着门盯着天看的傻妞。

  鼻头冻得红红的,嘴角还挂着傻笑。

  “傻不傻,不冷啊?”他眉头紧紧拧着,快跑几步把自己的袄子给人披上。

  大手顺势紧握住甜丫的手,觉得有些凉,直接把手塞进自己衣服,“抱紧我,暖暖手。

  大冷天不在屋里好好烤火,出来吹啥的风?

  是不是傻?”

  看着男人严肃又担忧的眉眼,感受着手下温热紧实的肌肉。

  甜丫突然笑了,越笑越大声,犹如冰雪消融,百花齐放。

  什么恍如隔世,这就是她最幸福、最真实的日子啊。

  也是来之不易的日子。

  这一刻甜丫心里难言的空落彻底被填满。

  穆常安不由看呆了。

  这段时间补药不断,吃得也好,甜丫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肤色也一天比一天白。

  她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美。

  “穆常安,老天对我真好,让我遇到了你!”甜丫捧起男人的脸,鼻尖相触,她亲昵的蹭了蹭。

  “这句话该我说才对。”穆常安回神,低头吻上甜丫红艳艳的唇,低哑嘶磨,“初八太远了!”

  他等不及了。

  甜丫嘴角不可抑制的翘起,手捏捏男人的耳垂,“心急了吃不了热豆腐。”

  “不急就有热豆腐吃?”他目光灼灼,眼里似有旋涡想把甜丫吸进去。

  视线沿着她的红唇一寸寸碾过,最后定格在绯红的眼尾。

  甜丫有些心慌,煞风景的话脱口而出,“你没闻到羊肉味儿?”

  穆常安:……

  他不仅闻到了,还尝到了!

  但是这会儿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他无奈又拿人没法子,捏捏甜丫的脸蛋,带着几分咬牙切齿,“闻到了,何止羊肉味儿,还有羊杂味儿呢。”

  说着他舔舔唇,似在回味。

  甜丫的脸腾地烧起来,捂住男人的嘴,无力大吼,“穆常安 ,你够了。”

  闷笑自宽厚胸膛响起,一震一震的,连带被他箍在怀里的甜丫也跟着颤动起来。

  难得过二人世界,没人打扰。

  两人烤着火盆,吃着烤的各色瓜果,在屋里消磨大半日时光。

  “甜丫,在家不?”翠妞穿戴一新找来这边,垫脚往屋里看,“时候不早了,可以把菜端到木棚子那边了。

  人呢?

  门开着,怎么没人应声呢,睡着了?”

  眼看人就要找到这边儿。

  甜丫顿时慌乱起来,看一眼好整以暇歪在炕头的男人。

  两人虽衣冠整整,但大白天孤男寡女关着门, 咋看咋不正经。

  虽快要成亲了,但毕竟还没成亲。

  “快起来啊。”听着屋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以及推门开门的声音,甜丫慌了。

  不由踢人一脚。

  自己则飞快出溜下炕,对着镜子收拾衣服和头发。

  突然,余光瞄到没插门栓的门,她心里一咯噔,“不好, 门没栓。”

  “甜丫,门开着,我进来了啊。”翠妞说一声,虚掩的屋门吱呀被推开一条缝。

  说时迟那时快,甜丫瘦弱身子爆发出极大力量,推着男人硬塞进衣柜。

  在翠妞探头看过来的瞬间,砰一声关上柜门。

  鼻子差点被夹到的穆常安:……

  缩手缩脚缩脖蜷在柜子里的穆常安:……

  若是没记错的话,他和她是有定亲文书的未婚夫妻吧?

  为啥他觉得自己像个夜半偷偷翻墙进来的情夫呢?

  这对吗?

  “干啥呢?喊你好几声了没听到?”翠妞已经进了屋,视线落到甜丫通红的脸。

  还有她身后紧闭的柜门,眼一眯,“你慌啥?脸都红了,干啥亏心事了?”

  她是调侃。

  甜丫是真心虚,余光不受控制的往柜子瞟。

  “我睡着了,听声音还以为家里进贼了呢?”甜丫强推着翠妞转身,搪塞道:“听清楚是你,我这心才安稳下来。

  倒是你,进门咋不敲门呢?”

  “你看看有门可敲吗?”翠妞指着洞开的大门,一脸无语的看着人,又无声指指没插栓的屋门。

  没忍住冲人翻个白眼,“你心可真大,四门大敞你也睡得着?

  幸好来的是我,要是来个小偷,能把你家偷个底掉儿。”

  甜丫敷衍的嗯嗯几声,快速穿袄子,穿好就推着人出门,临走前没忍住又看一眼紧闭的柜门。

  “走走走,不是说要摆年夜饭吗?”

  “嗯?”翠妞抱臂睨着人,“你不是说睡着了吗?我看你听得听清楚啊?

  说,偷偷躲屋里干啥呢?”

  “莫不是……”她拖腔拉调,甜丫的心越跳越快,都快要跳出来了。

  “莫不是在看啥不正经的话本子?”翠妞大喘气,撞撞人肩膀,贼兮兮眨眨眼,“见者有份,给我也看看!”

  甜丫长出一口气。

  “一天天脑子里想啥呢?再想我就告诉**奶,就说你急着想嫁给桑同文。”

  “嘶,好呀桑甜丫,你挺会倒打一耙。”翠妞要去拧甜丫的嘴。

  甜丫闪身避过,得意冲人吐吐舌。

  两人说说笑笑进了灶屋,没一会儿,又各自挑着一个扁担离开。

  两个桶装着四喜丸子,两个桶装的羊杂汤。

  “桑甜丫,我就不该来。”被当成免费苦力的翠妞抱怨。

  她挑的是羊杂汤,隔着厚实棉袄肩膀都能感受到痛意,“你也太能做菜了。”

  “谁让你来的,不用你用谁,就这羊杂汤的汤还没盛完呢,待会儿还得跑一趟。”甜丫用人用的理直气壮。

  “我可不跑第二趟,换别人来,苦力多的是!”

  “那你给我找个苦力!”

  ……

  确定人声消失。

  穆常安才僵手僵脚的从柜子里滚下来。

  腿脚太长卡柜子里出不来,他只能用胳膊撑着地面一点点爬出来,一个不稳直接滚出来。

  躺在地上腿脚伸直那一刻,丝丝缕缕的酸痛传遍四肢。

  他盯着屋顶突然呵笑出声,气笑了,“小没良心的,谋杀亲夫啊。”

  起身看一眼才到他腰高的柜子,泄愤且无能的踢一下, 还不敢用力,踢坏了甜丫肯定要找他。

  一瘸一拐出来,拉开从外面紧锁的大门时,他又气笑了。

  不禁咬紧后槽牙。

  桑甜丫,好样的!

  左右看看,他盯着一处快跑几步,脚瞪墙借力,长臂一伸荡出高墙。

  “哥,你挂人家墙上干啥?”石头挑着扁担,挠头盯着风中悬挂的人。

  好长的一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