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春台 第13章 不重要了

小说:囚春台 作者:玛丽苏狗蛋 更新时间:2025-07-12 18:13:53 源网站:2k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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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怕朕?"他低笑一声,却是试探地问。

  桑余的确害怕。

  没有人不害怕帝王的杀伐和暴戾。

  她低着头,说:“臣妾卑微,应当惶恐。”

  话音一落,门外闪过一道惊雷。

  看来要下雨了。

  祁蘅的眸色一暗,冷笑了笑。

  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她是越发得心应手了。

  “你以前从来不怕我。”

  桑余皱眉,不知道这是不是祁蘅在试探她。

  他说过,他不喜欢别人提起从前。

  “从前也是怕的,只是……是陛下让奴婢忘了从前的一切,奴婢不敢有违圣意。”

  “你……”

  祁蘅语塞。

  罢了。

  总之药已经送到了,某些人的痕迹也已经烧干净了,祁蘅不想费神再跟她计较这些。

  想起了什么,祁蘅从怀中取出那块玉佩:“这个,你收好。”

  桑余看着那枚熟悉的玉佩,心头一阵刺痛。

  他怎么又带回来了?

  他没有把这个赠给陆晚宁吗?

  "臣妾……臣妾不敢。"她后退一步,"此物贵重,还是陛下保管为好。"

  祁蘅的眼神骤然变冷:"朕让你拿着,你敢抗旨?"

  “陛下,我以为,那日……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这句话像刀子,不动声色地扎进祁蘅心里。

  说得清楚?

  不明不白的要把当初的玉佩还给他,这只能说明,她不要他了。

  所以呢?

  就这么快,这么迫不及待的和沈康见面。

  什么送药,都是荒谬的借口。

  桑余以前杀了那么多人,怎么会突然对一个奴才这么上心?说她归隐了?良心发现了?一个手上沾满血的棋子,哪里来的仁慈心?

  他仿佛确定了心里的某种猜想,眉头轻挑,自嘲地笑了笑。

  祁蘅觉得自己今天就不该来。

  不该拿着玉佩来碰壁。

  祁蘅转身就要走。

  桑余终于松了口气一般,恭敬道:“雨天湿滑,陛下路上当心。”

  祁蘅的指尖刚触到殿门,一道惨白的闪电突然劈开夜幕,照亮桑余青砖上的单薄身影。

  她垂着头,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像枝头将折未折的梨花。

  "你就这么急着赶朕走?"他的声音混着雷声滚过来。

  桑余的睫毛颤了颤,依旧保持着恭送的姿势:"臣妾不敢。"

  雨点开始噼里啪啦砸在窗纸上。

  祁蘅又转回身,玄色龙纹靴往前了一步。

  他伸手,捏住桑余下巴,强迫她抬头。

  桑余眼角下有一颗泪痣,要凑近才更会觉得明显。

  以前他一心谋政,又和桑余一起长大,竟然从没有注意到,她长得其实很好看。

  "你看着朕。"

  他指尖摩挲桑余眼下的泪痣,"告诉朕,是不是……"

  "陛下!"殿外突然传来苏德全焦急的声音,"陆贵妃心悸发作,太医说……"

  祁蘅明显感觉掌下的肌肤绷紧了。

  桑余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提醒道:"陛下,您真的该走了。"

  这句话成了压垮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祁蘅猛地将人拽起,桑余踉跄着撞进他怀里。

  祁蘅盯着她的唇,她这张嘴,曾经怎样笨拙地回应过他的吻,现在却只会说剜心刺骨的话。

  那个吻……

  是,那一次她中毒昏迷。

  他主动吻的她,偷偷的,小心翼翼的。

  她不记得,所以他……便藏下了这件事。

  可是现在,她是他的妃子。

  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朕偏不走。"

  祁蘅声音低得可怕,手指**她发间,"桑余,这个宫里没有我不知道的事,你别想在我眼皮子底下耍心思,和别人有半分沾染!"

  桑余惊愕地睁眼看他,这个绝对害怕的表情取悦了祁蘅。

  他低头咬住她耳垂,满意地听到抽气声:"他来找你了,是不是?药也是他送来的,对不对?他还给了你什么,乖姊姊,告诉我。"

  桑余大祁蘅两岁,祁蘅幼时就是叫她姊姊。

  可如今,他们地位天差地别,这个称呼让桑余觉得——耻辱。

  他却一边说,手一边**桑余的脖颈。

  “陛下,您……您冷静一些!”

  可话未说完,桑余就被按倒在案几上,笔墨纸砚哗啦啦扫落在地。

  她的后腰撞在坚硬的红木边角,疼得眼前发黑。

  祁蘅的吻落下来,那是一种带着血腥气的撕咬。

  “陛下..."她偏头躲开,声音发抖,”别让我恨您……"

  "为什么要恨我?你是我的妃子!我为什么不可以?"

  他一把扯开她素白的中衣。

  但是祁蘅的动作却突然僵住了。

  大片狰狞的烧伤疤痕猝不及防暴露在空气中,皮肉像融化的蜡般扭曲着,从锁骨一直蔓延到心口。

  桑余清楚地看见他瞳孔骤缩,眉头不自觉地皱起——和当年大皇子看见她烧伤时,那种混合着厌恶与嫌弃的表情一模一样。

  她心疼得有些厉害,快直不起腰了。

  烛光下,那些蜿蜒的疤痕像蜈蚣般爬满她半边身子,最严重的一处横贯锁骨。

  祁蘅的指尖无意识抽搐了一下。

  “脏了陛下的眼,臣妾该死……”

  桑余逃过一劫一般,急忙拉拢衣襟,声音哽咽,手指抖得系不上带子。

  一件尚带体温的大氅突然罩下来。祁蘅已经退到三步开外,正在整理自己的衣袍。“伤没好全,就别四处乱跑。”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刚才的疯狂只是幻觉。

  现在,他连余光都没再给她。

  雨落下来了。

  很大,那架势仿佛能淹没这个皇宫。

  桑余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声比一声迟缓。

  她看着祁蘅头也不回地走进雨幕,玄色衣袍渐渐被雨水晕成一片浓墨,融化在宫墙深深的阴影里。

  "起驾——"赵德全尖细的嗓音刺破雨幕。

  下雨了。

  上一次这般大的雨,是他决定谋反的那天。

  她在王府,就站在雨里等着他,直到他一身的血,混着雨水回来,满身杀伐。

  有人递给祁蘅一件大氅,当时他亲手为她系上了,还说...说什么来着?啊,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