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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场上,吴承安承受着众人的目光,脸上并未有任何退缩之意。

  “师尊,弟子初来乍到,本不该动手。”吴承安先是向韩成练表态。

  随后,拱手环视众人,声音不卑不亢:“但既然诸位将军有意考校……”

  他猛地抬头,眼中精光暴射:“不如现在就比,何须等到府试在比?”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柳元开先是一愣,继而大笑:“好!有胆色!”

  他朝校场西北角挥手:“天昊!还不过来见见总兵大人新收的弟子。”

  人群自动分开,走出个豹头环眼的少年。

  他手中丈二长枪拖在地上,划出深深的沟壑。

  在距离吴承安十步处突然发力,枪尖如毒蛇吐信般直刺面门!

  “铛!”

  韩成练袖中飞出一道银光,精准地击偏枪尖。

  他面沉如水:“军营比试,当守规矩。”

  说着解下腰间玉佩高举,朗声道:“胜者,得此玉。”

  阳光照在羊脂玉上,映出其中血丝般的纹路,上面写着一个韩字。

  这是韩成练的信物!

  众将顿时哗然。

  谁都知道这信物意味着什么。

  只要得到此物,今后便能得到韩总兵的支持!

  一时间,不管是千户还是百户,甚至是后面的什长,伍长都双眼放光。

  柳天昊盯着韩成练手中那枚羊脂玉佩,瞳孔骤然收缩。

  玉佩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内里血丝般的纹路仿佛活物般蜿蜒。

  这是韩成练的信物,更是总兵权威的象征,也是他今后的前程!

  他猛地踏前一步,铁靴将地面尘土震得飞扬:“总兵大人,可以开始了吗?”

  校场上数千士兵的呼吸声为之一滞。

  韩成练深邃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准。”

  简简单单一个字,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头。

  “哗!”

  铁甲摩擦声如潮水般退去,转眼间清出方圆三十丈的空地。

  柳天昊上前两步,浑身战意高涨。

  他虽比吴承安矮了半个头,但浑身肌肉虬结,像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幽州柳天昊,请赐教!”

  他枪尖点地,青石板上顿时迸出几点火星。

  这杆镔铁长枪寒光四射,枪杆上缠着防滑的犀牛皮,显然是件杀人利器。

  吴承安也懒得废话,右手一抖,枪身发出龙吟般的清响,日光在八尺枪锋上流转,映得他眉目如画。

  他没有摆任何花哨架势,只是简单地将枪尖斜指地面:“清河吴承安,请。”

  “装模作样!”

  柳天昊突然暴喝,脚下青砖应声碎裂。

  他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出,长枪在空中划出凄厉的弧线,直取吴承安咽喉!

  这一式“青龙探海”狠辣至极,引得围观的老兵们都倒吸凉气。

  “铛!”

  金铁交鸣声响彻校场。

  吴承安看似随意的横枪格挡,竟将势若千钧的一击稳稳架住。

  两杆枪相撞处迸发的火星溅在柳天昊脸上,烫得他眼皮一跳。

  不等他变招,吴承安手腕轻抖,枪杆如灵蛇般顺着对方兵器滑下,直削柳天昊五指。

  这一记“灵蛇吐信”快若闪电,逼得柳天昊仓皇后撤,铁靴在地上犁出两道深沟。

  “好!”韩成练抚须轻笑。

  他看得分明,吴承安这招看似轻巧,实则蕴含燎原枪法“绵里藏针”的精髓。

  方才若用全力,柳天昊的手指早已不保。

  柳元开脸色铁青。

  他儿子自幼力大无穷,在幽州年轻一辈中罕逢敌手,此刻却被个外乡小子一招逼退。

  场中二人已战作一团,枪影纵横间,柳天昊的镔铁枪每次与对方相碰,都会震得他虎口发麻。

  三合过后,他持枪的右手已然见血,在枪杆上留下道道血痕。

  “昊儿,用家传枪法!”柳元开忍不住喊道。

  柳天昊闻言突然变招,枪势由刚转柔,竟使出一套阴柔诡谲的枪法。

  枪尖如毒蛇吐信,专挑吴承安周身要穴。

  这是柳家秘传的“灵蛇枪法”,战场上不知取过多少军士性命。

  吴承安眼中精光一闪,身形突然变得飘忽不定。

  众人只见他足尖轻点,竟在枪影中闲庭信步般游走。

  正是昨夜初学的《云深七重影》!

  虽然只练到第一重,但配合燎原枪法,已足够应对。

  “怎么可能?”柳天昊额头见汗。

  他每一枪都仿佛刺中幻影,力道用老时,对方银枪又如鬼魅般袭来。

  十招过后,他呼吸已乱,枪法也露出破绽。

  吴承安突然长啸一声,亮银枪化作匹练白光。

  这一枪看似平平无奇,却蕴含燎原枪法“星火燎原”的真意。

  枪尖震颤间,竟同时笼罩柳天昊七处大穴!

  “嗤啦!”

  柳天昊勉强架住五枪,肩头、肋下却同时飙出血线。

  他踉跄后退数步,还未站稳,吴承安已如影随形般贴上来,枪杆横扫其腰间。

  “砰!”

  柳天昊整个人被扫得腾空而起,重重摔在三丈外的沙地上。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呕出一口鲜血,再也握不住那杆祖传的镔铁枪。

  校场上死一般寂静。

  数千双老兵眼睛瞪得滚圆,那些原本跃跃欲试的将士子弟,此刻都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柳元开面如死灰,他儿子在幽州年轻一辈中堪称翘楚,竟在这少年手下走不过三十回合!

  吴承安收枪而立,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

  他目光如电扫过全场,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下一个。”

  既然要比试,那就一次性比完,免得以后这些人来找麻烦!

  而这却三个字像火星溅入油锅,瞬间点燃了整个校场。

  弓弩营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冷笑:“狂妄!”

  只见一名蓝袍少年越众而出,他背负雕花长弓,腰间箭囊插着十二支白羽箭。

  “弓弩营千户侄子赵挺,请教阁下箭术。”他说话时手指轻抚弓弦,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

  赵毅在旁微微颔首。

  也许吴承安只是枪法厉害,箭法不简单有多准。

  自己这个侄子还算聪明,知道要比试箭法。

  韩成练眉头微皱。

  赵家“流星赶月”的箭术名震幽州,六十步内能射穿三层铁甲。

  他正要开口,却见吴承安已经走向箭垛,顺手摘下了场边悬挂的柘木弓。

  “请。”

  少年挽弓如满月,眸中战意熊熊燃烧。

  要战,那便一次性战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