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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小时后,蒋家老宅。

  车队驶入蒋家老宅的雕花铁门时,两排穿着统一**的佣人早已在车道两侧列队等候。

  主婚车停稳的瞬间,礼炮齐鸣,漫天的玫瑰花瓣与金箔从空中飘落,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蒋忱御先下车,转身伸手去扶岑黎安时,指尖在她掌心轻轻挠了一下,惹得新娘耳尖又泛起红晕。

  “别闹。”她笑着压低声音警告。

  云筝从后面的车上下来,正好看见这一幕,忍不住抿嘴轻笑。

  傅凌鹤不动声色地站到她身侧,手掌虚扶在她腰后,生怕她被拥挤的人群碰到。

  "小心台阶。"他低声提醒,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蒋家老宅的正厅被布置得焕然一新。红木茶几上摆着整套古董茶具,茶杯是上好的羊脂玉瓷,茶托则是纯金打造,边缘镶嵌着一圈细小的钻石。

  厅堂正中央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上面特意放了两个绣着龙凤呈祥的软垫,看起来蓬松得能陷进去半个身子。

  "来了来了!"蒋母一见岑黎安就迎上来,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眼里满是欢喜,"路上累不累?要不要先休息会儿?"

  蒋父虽然端着大家长的架子站在一旁,但眼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他轻咳一声:"按规矩来,先敬茶。"

  说是这么说,两位长辈却已经迫不及待地坐到了主位上,眼睛一刻不离地瞧着岑黎安。

  佣人们立刻端上准备好的茶盘,茶香袅袅升起,在厅堂里弥漫开来。

  蒋忱御牵着岑黎安的手走到软垫前,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惹得新娘脸颊飞红。

  云筝站在观礼的人群中,不自觉地抚上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

  "爸,请喝茶。"岑黎安跪在软垫上,双手捧着茶杯举过头顶。

  那垫子果然如传言般柔软,她几乎感觉不到膝盖有任何压力。

  蒋父接过茶杯时手都有些抖,喝了一口就连忙放下,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的红包:"好孩子,快起来。"

  那红包厚得几乎要撑破,隐约能看见里面露出的支票边缘。

  轮到蒋母时,老人家更是直接红了眼眶。

  她喝完茶后没急着给红包,而是从身旁的锦盒里取出一个紫檀木匣子。

  匣子打开的瞬间,满室生辉,里面是一整套翡翠首饰,从项链到手镯,每一件都翠绿欲滴,水头极好。

  "这是我嫁进门时忱御奶奶给的,现在传给你。"蒋母亲手为岑黎安戴上翡翠项链,手指轻轻拂过她的发丝,"我们蒋家的媳妇,个个都是宝贝。"

  站在一旁的蒋忱御突然单膝跪地,帮岑黎安把手镯戴上。

  这个出人意料的举动引得在场亲友一阵善意的起哄。

  他抬头时,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盛满了认真。

  "妈说得对,"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岑黎安腕上的翡翠手镯,"我们家的宝贝。"

  改口仪式结束后,众人移步酒店休息。

  “老大,小嫂子也累了,你赶紧带她去休息吧,仪式下午才开始。”蒋忱御牵着岑黎安的手,看着傅凌鹤和云筝道。

  “嗯,那有事叫我们。”傅凌鹤打声招呼,便搂着云筝去了房间。

  套房位于酒店顶层,一整面落地窗将城市景观尽收眼底。

  云筝刚进门就踢掉了高跟鞋,光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傅凌鹤皱眉,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在沙发上。

  "地上凉。"他单膝跪地,握住她的一只脚轻轻按摩,"累不累?"

  云筝舒服地叹了口气,向后靠在沙发靠垫上:"还好,就是站得久了有点腰酸。"

  她低头看着傅凌鹤专注的侧脸,他修长的手指正不轻不重地按压着她脚底的穴位,手法也是愈发娴熟。

  “傅先生的技术是越来越好了。”云筝笑着道。

  傅凌鹤头也不抬,不轻不重地控制着力道,“这得多亏夫人肯给我练手。”

  云筝被他逗得笑出声来,指尖轻轻拨弄他额前的碎发。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为他冷峻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要不要睡一会儿?"傅凌鹤抬眼看她,声音放得很轻,"下午还要参加仪式。

  "不用睡,"云筝摇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抚上小腹,"就是有点饿了。"

  她话音刚落,肚子里的小家伙像是附和似的,轻轻"咕噜"了一声。

  傅凌鹤立刻放下她的脚,正要起身去按服务铃,套房的门铃却先一步响了起来。

  傅凌鹤皱了皱眉,大步走向门口,开了门。

  餐车上盖着精致的银质餐盖,旁边还放着一个插着茉莉花的水晶花瓶。

  "傅先生,这是岑女士吩咐送来的午餐。"侍者恭敬地说道,"按照孕妇营养需求特别准备的。"

  傅凌鹤侧身让侍者将餐车推进来,目光扫过餐车上那束新鲜的茉莉,那是云筝最喜欢的花。

  侍者刚将餐车安置在落地窗旁的用餐区,云筝的手机就响起了视频通话的提示音。

  屏幕上跳动着岑黎安的名字,背景是新娘休息室的粉色花墙。

  "安安?"云筝接通视频,画面里立刻出现了岑黎安精致的妆容。她头上的钻石发饰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婚纱的蕾丝领口若隐若现。

  "看到餐车了吗?"岑黎安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带着掩不住的雀跃,"我特意让主厨按照你现在的口味调的菜单,酸辣口的为主,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傅凌鹤已经掀开了第一个餐盖,里面是一道酸汤肥牛,金黄的汤汁上飘着红油和青柠片,香气瞬间充满了整个套房。

  "天,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就好这口?"云筝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自从怀孕后,她的口味变得出奇的嗜酸,连以前最爱的甜食都退居二线。

  岑黎安在屏幕那头得意地眨眨眼:"只能说咱们闺蜜俩心有灵犀了呗!"

  她突然认真了些,"对了,第二层的点心是你最爱吃的荷花酥,我让厨房少放了糖,某人最近是不是管你吃甜食管得特别严?"

  云筝闻言立刻朝傅凌鹤投去一个"你看吧"的眼神,后者正拿着银勺尝汤,假装没听见这番对话。

  "你赶紧吃点东西休息,"岑黎安看了看时间,"下午仪式三点开始,我让化妆师两点半来给你补妆。"她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对旁边说了句"等一下",然后又凑近屏幕,"差点忘了,餐车下层有个保温壶,里面是张中医开的安胎茶,记得喝。"

  视频挂断后,套房一时安静下来。傅凌鹤已经将几道菜摆在云筝面前的茶几上,还细心地垫了餐巾。

  "先喝口汤。"傅凌鹤盛了小半碗鱼汤,试了试温度才递给云筝。

  云筝接过碗,热气氤氲中看见傅凌鹤低头查看保温壶里的安胎茶。他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侧脸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分明。

  "安安真是太贴心了。"云筝小口啜饮着鱼汤,鲜美的滋味让她满足地眯起眼,"连你最爱吃的荷花酥都记得。"

  傅凌鹤轻哼一声,将安胎茶倒进茶杯:"她那是给你打掩护。"

  话虽这么说,他嘴角却微微上扬,"上周是谁半夜偷吃冰淇淋,结果闹胃疼的?"

  云筝吐了吐舌头,夹起一个虾饺塞进嘴里,鲜甜的滋味立刻在口腔中扩散。怀孕后她的食欲时好时坏,但今天这桌菜却意外地合胃口。

  傅凌鹤看她吃得香,眼神柔和下来。他拿起筷子,将酸汤里的肥牛一片片夹到她碗里,又细心地挑出里面的花椒。

  "你也吃啊。"云筝夹了块荷花酥递到他嘴边。

  傅凌鹤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酥脆的外皮簌簌落下,他连忙用手接住。

  这个在外人面前永远一丝不苟的男人,此刻却任由饼屑落在昂贵的西装裤上,眼里只有眼前这个吃得脸颊鼓鼓的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