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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章 现世报

  这个世界很科学的,客观事实不以主观意志转移。

  陈让就是德州最大电玩城的新老板——肯定很玄幻,且还是玄之又玄的东方玄幻。

  奈何事实就是事实。

  众同学再怎么难以置信,也只能接受。

  在这个他们只知道瞎玩的夏天,陈让就是左脚踩右脚的“白日飞升”了,成了他们只能仰望的存在,闪耀到他们连嫉妒都没资格。

  别说他们,偌大川F地区,把所有同龄人拎出来,陈总都可以很**的说一句。

  “呵呵,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黄博文一直在观察班上同学的微表情——表示有被爽到。

  要是能把小陈换成自己就更爽了,可惜换不得。

  不过能当“陈·钮钴禄·让”的挂件,他“黄·瓜尔佳·博文”,已经爽到头皮发麻了。

  陈总虽然是个狗资本家,却也不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跟众同学寒暄几句后,大手一挥,免了今天所有同学的单。

  都年轻人,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都美滋滋去玩游戏了。

  只有李文韬、没有接受陈总难得的慷慨。

  李大班长还是无法接受、原本哪方面都不如自己的陈让——反正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现在已经闪耀到他连提鞋都不配。

  找个蹩脚理由后,这家伙狼狈而逃。

  陈让打算继续去忙,却被夏灵珊拦住。

  夏同学看着某人,清冷的瓜子脸上,一半的委屈、一半的失落。

  陈让刚才跟众同学打招呼,倒也没有刻意漏过她,但是称呼让她接受不了——很生硬的“夏同学”三个字。

  陈总皱眉。

  “干嘛?”

  “小陈,你有必要这么对我么,真拿我当普通同学?”

  “有什么问题?”

  “我接受不了——宁愿你拿我当陌生人!”

  “满足你——”

  陈总抬手唤来了一个员工。

  “小张,其他同学可以免单,这位大小姐——记得收费。”

  夏灵珊:“……”

  两三秒后她哭了。

  眼泪顺着脸颊不住滑落。

  边哭边看着陈让,表情委屈到了极点。

  “小陈,我又当着你哭了,你心里一定在笑话我对不对?”

  “夏大小姐,我没那么无聊。”

  “行吧——”夏灵珊很快抹干净眼泪,“小陈,既然你这么无所谓,我也不打算再纠缠你了,以后就真的别联系了。”

  她扭头就走,走两步却又回过头来,眼中带着最后的希冀。

  陈让抬起手指:“夏同学,找不到路?大门在那里!”

  夏灵珊彻底崩溃,很快消失在了陈让视线。

  陈总看着夏灵珊边哭边走,心里并无起伏,反而美滋滋的想——最近的确走鸿运啊,居然还有这种好事儿!

  他只希望夏大小姐能够说话算话。

  黄博文忍不住摇了摇头。

  陈让对夏灵珊的态度,让他有些不理解。

  再怎么说也是青梅竹马,哪怕真的不爱了,也没必要搞成仇人的。

  当然——

  不理解归不理解,他肯定不会指责陈让。

  这是立场问题,跟对错无关。

  陈让肯定看得出来大黄哥在想什么,却也没有解释。

  另一条时间线上,他大学时代经历的泥泞,只有他自己知道,也没办法跟任何人言说。

  班上同学在电玩城疯玩了整个下午。

  中间肖茜同学知道大家都在电玩城后,也跑过来玩了——主要是找陈让聊天。

  “男神,这家电玩城,现在生意这么好的?你是真的厉害啊……我老舅要知道你这么大的能耐、肯定后悔死了……”

  肖茜说的、自然是陈让刚开始提的那个方案。

  少给点钱,保留高升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陈总耸了耸肩:“茜美女,这个我也没辙啊,那天我嘴皮子都磨破了,你老舅也没同意……”

  “只能怪我老舅没有眼光——”

  肖茜叹了口气后,转移了话题。

  “不提这个了,男神,你最近除了捣鼓这家电玩城,还在忙什么?”

  陈让笑了笑:“茜美女,我的‘锌’不早就被你偷走了么,肯定在忙着想你呀。”

  反正说好听话又不用花钱,在零九年玩谐音梗也不用扣钱。

  那肖茜想听什么、陈总就说什么呗。

  肖茜是典型的川渝辣-妹子,开得起玩笑。

  瞬间就给逗乐了。

  “鹅鹅鹅——男神,多说点,好听,爱听!”

  她有自知之明。

  哪怕整两斤工业酒精,也不可能鼓得起勇气,跟林静姝抢“男朋友”。

  也知道陈让在说假话,纯粹逗她开心的。

  但是假话她也爱听。

  毕竟她真的收获了开心。

  班上有个叫吴强的男生,是肖茜的追求者。

  此时一直在竖起耳朵偷听。

  看着女神跟陈让相谈甚欢,醋意大发之下,强行凑了过来。

  “肖茜,你就听陈让瞎掰吧,他不是跟林大校花打得火热么,刚才甚至把夏大班花都气走了,她怎么可能在想你?”

  这番话如此没有情商,肖茜肯定不乐意啊,杏眼一瞪。

  “吴强,你又不是我男神肚皮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他没有想我?”

  吴强哼哼着说:“肖茜,我是为你好,陈让一看就是个渣男。”

  陈总就挺莫名其妙:“吴强,好好说话啊,我怎么就渣男了?”

  “反正……反正你就是个渣男!”

  这家伙都这么说了,陈总只得放弃再跟他讲道理。

  “你说的很对,我确实没有在想肖茜同学,至于我在忙些什么——”

  陈让冲着吴强招了招手,示意他凑近。

  吴强没想那么多,凑到陈让身前,还探出脑袋,洗耳恭听状。

  陈让笑得很温润:“我在刨你家祖坟哦。”

  吴强:“……”

  因为愤怒,他开始喘粗气,像头愤怒的公牛。

  拳头也捏紧了,骨节都清晰可见。

  陈让耸了耸肩:“吴同学,想清楚啊,有监控的。”

  一秒,两秒……

  数秒后吴强怂了,默默松开拳头。

  陈总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一边玩去吧。”

  吴强什么话都没敢再说,狼狈而逃。

  肖茜倒是不好意思。

  “男神,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这有什么好笑话的,少年慕艾,人之常情,谁当年不是这么过来的。”

  陈总摇了摇头。

  语气中带上了些感慨。

  倒是搞得肖茜莫名其妙。

  明明大家都是同龄人,怎么陈让现在说话,这么的老气横秋?

  ……

  忙忙碌碌,又是一天。

  班上同学陆续走-光后,电玩城也到了关门的点儿。

  陈让跟黄博文哥俩都累得够呛,腰酸背也疼。

  把卷帘门锁好后,已经接近午夜,哥俩搭着肩回家。

  陈让边走边说:“大黄,明天你要辛苦些,我有个局,明天来不了电玩城。”

  黄博文苦着脸:“小陈,你拿我当生产队的驴啊,要不咱再招些员工?”

  “招个der,德州只是个地级市,消费能力有限,咱们电玩城的火爆局面,持续不了多久的。顶天火到开学,然后就是持续四五个月的淡季。剩下这二十来天,咱哥俩辛苦些也就熬过去了,真招了人,后面可不好辞,容易搞得人心惶惶。”

  “哦——”

  黄博文隐约也能感觉出来,电玩城的生意不会一直这么火爆。

  就是没有陈让这么通透,能够准确去分析和判断。

  好在他有非常清晰的自我认知——陈让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又走一阵,陈让提议:

  “这几天是太累了哈,要不……咱去按个摩?”

  “按摩?”

  黄博文眯起了小眼睛。

  表情紧张又忐忑,却又带着诡异的期待。

  零九年这个节点,德州这边的按摩店,十家有九家都不是正规的。

  每到夜深人静、就会有一些穿着暴露的小姐姐,坐在粉色灯牌下招揽生意。

  陈让翻了个大白眼。

  “大黄,瞎想什么呢,我说的按摩就真是按摩,正规的。”

  黄博文的脸,立马红的像猴子**。

  “小陈,我……我也没想去不正规的啊……”

  “呵呵,解释就是掩饰。”

  十来分钟后,哥俩到了滨江路,踏进了“大浪淘沙”的大门。

  类似场所,前世的陈总,商务应酬时没少去,已经摸索出了整套经验。

  看名字就知道正规不正规。

  一般店名跟“水”有关的,什么“水云间”、“沐芳华”、以及眼前的“大浪淘沙”,那就大概率有不正规项目。

  如果有“丽人”、“秘境”之类的词汇,就更离谱了,大概率没有正规服务。

  陈总本想找家完全正规的,结果没找到。

  好吧,零九年这个时间节点,全国各地的足浴会所都在野蛮生长,没点特色服务,百分百开不下去,就不可能有完全正规的。

  这叫时代的局限性。

  进了“大浪淘沙”金碧辉煌的大门,陈让拒绝了大堂经理“上二楼”的暗示,就点了两个足浴套餐。

  很快进了房间。

  两个技师都三十多岁,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估计是看哥俩年轻得过分,俩技师边给按摩、边主动搭讪。

  “弟弟,多大了?”

  “十八。”

  “高中毕业没有哦。”

  “刚毕业。”

  出于礼貌,陈让反问了一句“姐姐你多大”。

  “姐姐我都三十六了。”

  大黄哥不愧是钢铁直男,毫无情商的接了一句。

  “三十六,那有点老了。”

  技师姐姐也没生气,反而眼神变得挑-逗。

  “弟弟,你怎么知道姐姐我说的三十六是年纪?”

  说完故意挺了挺自己包裹在**下、颇为伟岸的胸怀。

  “……”

  黄博文瞬间羞了个大红脸。

  陈让忍俊不禁:“姐姐,那咱们说的十八,也不一定是指年纪啊。”

  两个技师姐姐,愣了片刻后,方才反应过来,笑得花枝乱颤。

  “弟弟,是不是哦,那姐姐给你检查检查?”

  陈让当然不信她真敢摸。

  “姐姐,咱先说好,摸一摸,三百多!”

  “……”

  大概一个小时后,哥俩做完了足浴按摩。

  穿好衣服后出了房间,边走边活动着筋骨,都觉神清气爽。

  此时差不多凌晨一点,别的店、哪怕是宵夜摊也关门了。

  “大浪淘沙”足浴会所却正是上客的时候。

  许多吃完宵夜、喝完酒的中年人们,三五成群,勾肩搭背而来。

  不少人跟大堂经理交流一阵、对了一下神秘切口后,便在服务生引领下,上了二楼。

  黄博文求知欲一下子就上来了。

  “小陈,一楼是按摩跟洗脚的,二楼又是干嘛的,刚才那个经理好像也想让咱们去二楼啊,你为啥不去?还有他们说的半套、全套,又是啥意思?”

  陈让翻了个白眼。

  “小孩子好奇心那么重干嘛,不该问的别问。”

  “哦——”

  黄博文缩了缩脖子,没敢再问。

  其实差不多也能猜个大概,就是不确定。

  陈让去前台结账,才刚摸出钱包,就听到一个带着明显醉意的声音。

  “小陈?”

  循声望去、几个已经喝到五迷三道的中年人,互相搀扶着从大门处进来。

  为首者赫然是夏援朝——也就是夏灵珊的爸爸。

  “额……夏叔?”

  陈让有些麻瓜。

  虽然他跟黄博文就是来做个足浴按摩、啥坏事儿没干,但是“大浪淘沙”终究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连他都觉得尴尬、大黄哥更不用说。

  当场红温,扭捏着叫了句“夏叔”。

  同行有个中年人问了一句:“老夏,这俩孩子你认识?”

  老夏嘿嘿一笑,把陈让拉了过来,跟他几个朋友介绍。

  “这小子叫陈让,朋友家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跟我家灵珊可是青梅竹马。”

  陈总只得跟夏援朝身边几个朋友打了招呼,叫了几声叔。

  “陈让,这个名字听着有些耳熟啊,”有个中年人沉吟着,猛然拍了拍脑袋,“莫不是咱们德州市这次高考的探花郎,旌湖区的状元?”

  夏援朝嘿嘿一笑:“可不是么——哥几个,怎么样,我这未来女婿还行吧?”

  几个中年人肯定顺着他说。

  “那必须的,夏总好眼光,一看就是个麒麟儿!”

  “陈让,我看过报纸的,你还是省内数学唯一的满分吧,确实够厉害!”

  有个性格跳脱的中年人,此时忍不住“皮”了一下。

  “啧啧啧,不愧是探花郎,才十八岁就敢到大浪淘沙来了……陈小哥,你这属于是少年英雄啊!”

  陈让:“……”

  即便陈总自诩脸皮城墙加倒拐,此时也有些“红温”。

  “咳,几位叔叔就别开玩笑了,我真是单纯来洗个脚。”

  夏援朝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小陈,用不着解释,解释就是掩饰。你夏叔也是男人,那还能不懂?对了,以后再来就别花钱了啊,报你夏叔的手机号就行!”

  陈让:“……”

  得勒,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所以说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下午才欺负完老夏他女儿,现在就被老夏蛐蛐,现世报来得可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