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手稿不是吉安娜拿出来的吗?吉安娜可是天才设计师,她应该也不差吧?”

  “南至真是来给南潇洗白的。不过,我倒是信了她的话。”

  众人议论不止,甚至已经有人用隐晦的眼神盯着吉安娜了。

  “即便如此!”南至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无与伦比的骄傲和穿透人心的力量,如同利剑刺破阴霾,“即便失去了‘青霜’这样惊艳的布料,我的母亲依旧凭借着那份设计本身的惊世骇俗,冲上了世界之巅!夺得了那项赛事的满分冠军荣耀!”

  南至的话,如同醍醐灌顶!瞬间点醒了所有人!

  “天啊.原来是这样!”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牌设计师猛地拍案而起,声音颤抖:

  “难怪!难怪当年看那件得奖作品,总觉得那份惊心动魄的美感之下,隐隐有一丝.滞涩!原来是载体不对!”

  “不是面料配不上设计!是设计本身太超前!太强大!强大到即使用最普通、最平庸的面料,也无法完全掩盖它灵魂深处喷薄欲出的光芒!”一位知名评论家激动地对着旁边的记者低吼。

  “南潇.她当年是用最普通的布料,生生复刻了神迹的轮廓啊!”有人声音哽咽。

  “这需要何等逆天的才华和对设计本质近乎神性的理解!”

  “太可怕了这简直是设计史上绝无仅有的奇迹!”

  出彩的设计,有极大一部分,是需要依靠布料本身。

  飘散的设计搭配着厚实的布料,会给人笨重木讷的感觉。

  但南潇的设计,从本质上已经突破了对布料的依赖性,仅凭设计本身那纯粹而强大的灵魂力量就征服世界顶级评委,这已不是简单的“天才”二字可以形容!

  如果不是南至揭穿真相,没人会想到,南潇作品的真正魅力,还能突破当时的巅峰!

  “你是在说我偷窃了南潇的设计图纸?”所有看向吉安娜的目光都充斥着质疑,她再也坐不住了,沉声质问道。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锤死南潇抄袭的证据,是她吉安娜拿出来的手稿。

  可南至,却偏偏说什么南潇的设计手稿被偷了。

  如果继续隐忍不发,吉安娜相信,自己这几十年积攒的声望,将会彻底化为灰尘。

  那张精心保养、几十年如一日维持着优雅从容的面具,此刻被一种混合着惊怒和强硬的东西撑开,显露出底下僵硬的棱角。

  南至迎着她的视线,没有丝毫退缩。她的站姿挺拔如松,眼神却锐利如冰锥,直直刺向吉安娜强撑的壁垒。

  “吉安娜前辈,”她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压过了场中所有细微的骚动,清晰地传遍每个角落:“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当年,‘青霜’的归属,以及最终附着在它上面的设计灵魂,属于我的母亲南潇女士。

  至于那份您‘恰好’找到并提交,最终钉死我母亲抄袭罪名的所谓‘原始手稿’……”她微微拖长了语调,目光扫过全场那些因震惊而失语的面孔,最终落回吉安娜脸上,那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洞悉。

  “它的出现时机,它的指向性,还有它本身被强行修改、嫁接的拙劣痕迹……都指向了一个令人不齿的真相。

  那不是设计稿的诞生,而是精心策划的谋杀!谋杀一个天才的声誉,谋杀一件本该属于全世界的无暇杰作!”

  “荒谬!”吉安娜厉声打断,试图用音量盖过南至话语里那种可怕的、抽丝剥茧般的逻辑力量。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精心盘起的发髻边渗出细密的汗珠。

  “南至,我知道你想为你母亲翻案!可污蔑一个为设计界奉献了一生的人,这就是你的方式?

  证据呢?空口白牙,就想抹杀我几十年奋斗的清白?抹杀掉当年所有评审、所有同行亲眼见证、共同认定的‘事实’?”

  她猛地扬起下巴,将那份积攒了几十年的权威与声望化作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向场中弥漫的质疑:

  “就凭你几句煽动性的臆测?还是凭你对一个失败者母亲病态的、毫无价值的崇拜?”

  “失败者?”南至轻轻重复了这三个字,嘴角勾起一丝极冷、极淡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悲悯的嘲讽。

  这悲悯比任何怒吼都更让吉安娜心惊肉跳。“一个用最平庸的布料,仅凭设计的纯粹灵魂力量,就征服了世界顶级评委、拿下满分冠军的‘失败者’?

  一个她的作品,在三十年后被你们这些所谓的泰斗重新审视,才惊恐地发现其内核早已超越你们想象力边界的‘失败者’?”

  她微微前倾,像一把缓缓出鞘的利刃,“吉安娜前辈,您扪心自问,当您坐在设计台前,当您凝视着那些被您奉为圭臬的经典线条时,您心底最深处,是否曾被那件作品灵魂深处喷薄欲出的光芒灼伤过?

  那光芒,是否让您感到……恐惧?”

  “够了!”吉安娜的声音陡然尖利,如同被踩断了尾巴的猫。

  南至话语里那种穿透性的、直指她灵魂幽暗处的力量让她几乎窒息。恐惧?不!她绝不允许这个词出现在自己身上!

  她猛地一拍桌子,震得面前的骨瓷茶杯叮当作响。“南至!收起你那套蛊惑人心的表演!拿出证据!

  否则,我会立刻让我的律师团队控告你诽谤!让你和你的母亲一样,身败名裂,彻底滚出这个行业!”

  会场死寂。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水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金属的锈味。

  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目光在南至和吉安娜之间疯狂拉扯。

  这是一场豪赌,赌上的是两个女人身后几十年的荣辱,赌上的是设计界一桩尘封悬案的最终审判。

  南至真的握有决定性的证据吗?还是她只是孤注一掷的虚张声势?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

  吉安娜死死盯着南至,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动摇或心虚。

  南至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深如寒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