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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沐的眼睛中,陡然迸发出算计的精光。

  南汇迟疑不语。

  南惠文是他的长女,也是他几个孩子里面最优秀的。

  如果这孩子是个男孩,南汇会毫不犹豫将她定为南家的继承人。

  可惜,她是个女儿。

  还不等南汇做决定,书房的门,就被从外面推开。

  南惠文的目光在南沐身上停顿了一秒,才主动开口:

  “爸,我想去试试。”

  显然,她已经在门外偷听了不少。

  南汇的眉头瞬间拢起来:“胡闹,不要听你二叔胡说。”

  南惠文的腰背挺直,拳头紧握,毫不畏惧:“爸,这次的世家大会,南家不能输了!”

  “哐当——”

  一句话,刺中了南汇的内心。

  南惠文犹嫌不足,继续道:“您知道的,我样样拔尖,但为了不碍着其他四家同龄人的眼,我不得不处处藏拙。

  就连赵家那个废物草包赵文淑,都能被称一句京都世家千金的典范。

  爸,我不服。”

  这些,是南惠文的心里话。

  大概是南大夫人见惯了为家产斗的你死我活的场面,从南惠文一出生,南大夫人就处处提点她——“惠文,你必须要成为最优秀的,才不会被抛弃。”

  这句话,也刻在了南惠文的骨子里,养成了她争强好胜的性子。

  可碍于南家的实力不如其他四家,南惠文每次参加世家的宴会,都不得不伏低做小。

  嫉妒,愤怒,不甘心,好似越滚越大的火球,几乎要将南惠文吞噬。

  为此,她顶着被父亲不喜的风险,主动出击。

  “大哥,难得惠文有这份心,你就让她试试吧。

  再不济,也没什么损失。”

  南汇看了看南沐,又看了看一脸坚定的女儿,叹息一声:

  “那你就试试。

  如果不成,你要乖乖嫁人。”

  南惠文抿唇,嫁人意味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

  尽管,已经三十的她,在努力逃避联姻这件事,却也抵不过南汇的偏见。

  沉默了片刻,她就做了决定:“好!”

  南惠文的眸中满是势在必得。

  她就是磨,也一定要让那老太婆松口!

  亲眼见识了大女儿的野心,南汇的脸上,陡然浮现出疲态。

  “好了,都出去吧。”

  直到书房的门再次被关上,南惠文和南沐相视一笑:

  “多谢二叔了。

  你放心,只要我能成为继承人,未来的二婶,一定是陈家嫡系的千金。”

  南沐藏好眸底的忌惮,勾唇一笑:“那我就等着了。”

  直到看着南惠文走远,南沐嘴角才溢出一声轻笑。

  大哥啊大哥,你不愿意为弟弟谋划的,你的好女儿愿意。

  这个主意,是南惠文出的。

  而南沐需要做的,就是“不经意”说出来,然后,再由着南惠文这个好侄女“突然撞破”。

  多年的磨炼,南沐早已经认清了现实。

  他比不过大哥,就算是亲爹在世,他能得到的,也只是宠溺。

  哪怕他的同胞哥哥,在成为南家继承人的时候,许诺了他很多。

  但地位上的差距,是一道天然的鸿沟。

  为了不像其他旁支一样苟活,南沐选择了南惠文。

  南惠文至少会拿出实打实的好处和他谈条件。

  至于陈家嫡系哪个千金嫁给自己,南沐毫不在意。

  他要的,就是和陈家沾亲带故!

  南沐不是瞎子,当初那老太婆几乎将整个南家都端了的时候,是陈家的鼎力支持,才让南家站稳了脚跟。

  仅仅只是姻亲,陈家明面上就这么舍得出力。

  背地里,他的好大哥还不知道得了多少实惠。

  这,也是南沐绞尽脑汁想要陈家女儿当老婆的重要原因。

  流着南、陈两大世家血液的孩子,注定不会被这个圈子抛弃。

  这一家子为了南老夫人手里的东西,费尽心思。

  殊不知,南老夫人早已经找到了真正的继承人。

  次日,清晨,潇湘山上。

  四人吃过早饭后,南老夫人就拉着南至去了书房。

  “姥姥,这是什么?”

  只见,南老夫人从柜子里,双手小心捧着个紫檀雕花的木盒。

  南至看着那足有手提箱大小的木盒,眸光颤颤。

  隔着很远,南至都能闻到盒子上淡淡的木头香气。

  紫檀木,有市无价的宝贝。

  曾经,顾景逸在某场拍卖会上,花了上千万,才买到一串品相极好的紫檀木珠。

  南至也在那时候才知道,有些木头,价格贵比黄金。

  顾家几代富贵,也不舍得为这样的物件花钱。

  就连顾景逸舍得下血本,都是因为要用那珠串拉拢一位合作方。

  贵重如斯,在南老夫人这里,却只是个装东西的物件。

  那盒子上的雕花,繁复精致,显然,是上百年的老工艺了。

  南至几乎挪不开眼。

  这一刻,陈进嘴里的世家富贵,在南至眼里有了具象化。

  世家的富贵昌盛,更多体现在了日常的点点滴滴。

  “孩子,你喜欢这盒子?”

  南老夫人见南至的目光,一直放在这紫檀木盒上,就顺口问了一句。

  南至点点头。

  这样一个雕工精致,用料贵重的木盒,放在拍卖会上,只怕能引起众人疯抢。

  南至也不能违心地说自己不喜欢。

  “你要喜欢,一会儿让牡丹带你去库房挑一个。”

  南老夫人语气轻松,好似这价值不菲的木盒,在她眼里,并不算什么。

  南至的心跳陡然加速,暗暗调整着呼吸。

  南老夫人但笑不语,看着南至的目光,更是心疼了。

  只是个木盒子,竟让南至丫头这么欢喜。

  南老夫人心下叹息一声,这孩子,生来就该富贵锦绣,却不得不在海城那地方吃苦。

  再一想,南家那群黑心的,却恬不知耻地享受着本该属于南至的一切,南老夫人的心头,就燃起了一团怒火。

  南老夫人紧了紧手上的木盒,直到戴上了老花镜,她才平复了情绪。

  南老夫人颤抖着手,打开盖子。

  南老夫人的举动神秘,就连南至都生出了好奇心。

  连贵比黄金的紫檀木盒,老太太都不放在眼里,现在,却这般小心。

  南至的目光,也跟着移到了被打开的盒子里。

  南至的动作不小,南老夫人自然也察觉到了。

  南老夫人看了眼伸着脖子的南至,嘴角含笑,解释了一句:“这些,是我给你妈留下的。”

  说着,南老夫人拉住南至,坐在了一旁待客的沙发上。

  南至看着里面红红绿绿的东西,眼睛都直了。

  不会……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