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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弋站在那盯着江龄儿额间的梅花胎记久久没有动作,那眼里透出的惊讶叫江龄儿心生疑惑。

  她试着抬手遮挡自己的额间,果然玄弋的目光有所变化。

  这直勾勾盯着人的样子,总叫人感觉不舒服,尤其还这么盯着一位女子。江龄儿方才还温柔的笑着,这会子满脸的警惕。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怎么,觉着我的胎记奇怪?”

  玄弋回过神,完全忽视了江龄儿的质问,急忙向她询问心中的疑惑。

  “敢问姑娘叫什么名字?”

  “家住哪里?”

  “年方几何?”

  “可有父母?”

  “……你这查户口呢,是不是接下来还要问我家中良田几亩,牛羊几头?再说了,你我初次见面,你问这些东西……总觉着有点奇怪。”

  晓得江龄儿防备心重,不会轻易开口。玄弋眸子一转,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

  “不知这锭金子,可否买姑**答案?”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一锭金子就能出卖自己,那我岂不是很廉价。”

  江龄儿爱钱没错,但是比起钱她更爱的还是自己。银子可以慢慢赚,但是她绝不会为了钱出卖自己。

  更别说眼前这个是官府要抓的刺客呢,说出去就多一份危险。

  见金子使不通,玄弋咬了咬牙,咣当一声跪在了江龄儿跟前。

  “求姑娘告知在下,姑娘若不告诉在下,在下就给姑娘磕头长跪不起。”

  说着,玄弋脑袋砸地一连就是框框三个响头。

  江龄儿从未见过人还有如此操作,她一时惊的呆愣当场,反应过来后急忙跳开,扶住玄弋。

  “不是,倒也不必行此大礼,我花了一夜才缝好你的伤口,你这样行径要是导致伤口崩开,额头受伤,我可没精力再给你医治了。”

  玄弋不答,他换了一个方向对着江龄儿继续磕头。

  江龄儿哪见过这场面,心知眼前这刺客必定是个固执之人,要是她一直不开口,怕是这刺客真能一直磕下去。

  一来心软,二来自己实在受不起,江龄儿无奈的吐出一口浊气,朝着玄弋挥了挥手。

  “行行行,我真是败给你了。你快起来,有什么想问的一并问了。”

  目的达成,玄弋扶着凳子缓缓站起,脑袋接连撞地好几下,站起之时眼前突然一黑,他缓了好一会才能目视江龄儿。

  “你这是何苦呢,我一介孤女,真担不起你这样子。”

  “担不担的起,在下自有定论。还请姑娘一一回答在下方才的问题。”

  “诶……”

  江龄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我叫江龄儿,是北陵国骠骑大将军江丰年的养女,年方二八。不知有无亲生父母,我只知晓自己是在一个冬日被他们捡到的,当时尚且在襁褓之中,没有任何的意识。后来养父母给我取了江龄儿这个名字。”

  “至于住处,还未找到。”

  “对上了……都对上了……”

  玄弋心中盘算着,又抬起头看向江龄儿。

  “姑**养父母可有说姑娘是在哪里被捡到的?”

  “说是北陵边境,将军夫人回皇城的路上。至于具体在哪,他们并未告知,我唯一知晓的是我额间的梅花胎记天生自带。”

  “可是,这位大侠,你问我这些做什么?我如今已经不算是将军府里的人了,但他们的收养之恩我还是要报答的,看在我救了你的命的份上,你可别对他们下手。”

  玄弋正打算张口说出自己的目的,可一想到现在是在北陵,为了江龄儿的安危,他还是暂且瞒下此事。

  “在下玄弋,姑娘若是不介意,可以唤在下的名字。方才问姑娘这些只是想报答姑**救命之恩。”

  “不是都给了诊金了,救命之恩就不必了。”

  见江龄儿拒绝,玄弋目露惆怅,他低垂着脑袋淡淡地向她诉说着自己。

  “在下是为了寻人才来的北陵,初来北陵不识路,不小心闯入了哪位大臣的家里被他们当做刺客抓捕。”

  “如今受了伤,行动更是艰难。在下没什么能耐,空有一身武艺还有金子。”

  “姑娘既救了在下一命,不如送佛送到西,允许在下跟在姑娘身侧做保镖保护姑娘。一来以报姑娘恩德,二来也是方便在下养伤,有姑娘这位医术高明的大夫在身侧,在下必定能好的更快,三则也方便在下有个身份在北陵寻人。”

  “……”

  江龄儿身子往后一退,端详起眼前的玄弋。

  这男子瞧着确实是一身的正气,个头又高脊梁挺得笔直,不是个趋炎附势之辈,应该是个靠实力说话的男子,而且理智大于感情。

  磕头磕的果断,行事直接,暗示其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之人,哪怕豁出自己的尊严也可以。

  但给金子也给的痛快,还晓得知恩图报。起码是个有节操的,还不肯欠别人人情,尊重他人的付出,肯给出相应的价值。

  昨夜突然闯入,但没直接动手,可以断定不是个滥杀无辜之人。

  嘴巴紧闭暗示口风很严,估计担任了什么差使。

  总的来说应该不算是个坏人。

  但是那双眼睛里头透出的寒光,总叫人心生恐惧。这种人手上估计有不少人命。

  鬼知道他说的寻人到底是不是真话。

  上一个跟她装可怜的还是宋云承,她一时心软答应了,可换来的结果是什么,身体内心的双重折磨。

  这一次,又来个男人跟她卖可怜,还美其名曰给她当保镖。

  路边的男人烫手的很,坚决不能捡。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必了,我能保护好自己。你身上的伤口不碰水,再按时换药迟早能好的。我们还是就此告别吧。”

  江龄儿挥了挥手,转身要走。才行一步,她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玄弋一眼。

  玄弋以为有戏,忙要开口,却见江龄儿两只手抓起两只馒头后急忙小跑下楼。

  他忙要追上去,又想起自己现在光着上身不便出去。

  玄弋忙打开窗户朝外瞧着,瞧见江龄儿一边啃着馒头一边蹦蹦跳跳的跑出客栈,玄弋松了一口气。面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意。

  “公主,属下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