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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认真地追过一个女人。
李府密室，他与隔壁牢监的女子结盟。他用铜轮助她除去守卫，她得了自由后竟突然反水，还把他望君山的腰牌烧了。
霄莱气不过，几番努力，终于取下赵三遗落的钥匙。出得密室，避开李府搜查刺客的家丁，却见她被秦明德的几个随从围住。
他当下便想，既然能耍他，这么能耐，自己脱困呗。
但当白雪的光反**那女人乌溜溜的黑眼珠，他忽然想起方才她与赵三一番打斗，打得在隔壁都能闻到肉焦味儿，这女人应该伤得不轻。
只好啐了声，蒙面加入战局。
秦明德的随从虽不及望君山弟子武功高强，却也不全是无用之人。他隐藏武功打得艰难，好不容易得了优势，那女人突然来了句——
“霄莱大侠，大恩不谢！”
随从们闻言，两眼微张，大声喊人支援。
他啧了下，干脆撕了蒙面布，小擒拿、大剑花，最后一招“太清游龙”走位，练了十几年的功夫果然顺手，三两下把人打趴下了。
一回头，女人又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这女人！
他在李府边躲边寻，不见她踪迹，倒被辛三娘撞了个正着。辛三娘是师叔辈的高手，别说他不能跟师叔动手，动手了也打不过。正准备束手就擒，辛三娘似没看见他，从他身边穿过去了。
霄莱呼出一口气。
他这一遭，被东阁夫人丢出门，被秦明德扣押、与同门动手被发现...任一桩事儿传到祖师首座的耳朵里，都够他滚回东都，继续回那小屋子里照顾鸽子，一照顾便是下半生。
他没那么好命生在望君山，只能从一个养鸽学徒做起，连赐名也比同辈弟子更晚一些。跟在祖师首座身边机会是他苦苦熬着、等到菩萨垂怜才赶上的，就此回去，他不甘心。
他只能、必须、不得不——
他要将功补过。
东阁夫人找上那女人时，把与腰牌无异的的六尺铜轮给了她。那女人必定与东阁夫人一道。找到那女人，便找到了东阁夫人。
“**！喊外援！”
霄莱狠骂一声，不再流连李府，迅速往望君山的联络点奔去。
汴州驿外，极静。汴州城里四处捉人的热闹还未到这里，霄莱不想横生枝节，翻墙进了驿站。
鞋子陷入雪中，一切如常。空气中传来一丝熟悉的气味，引人不安。
腐芥般的恶臭隐隐自马厩方向传来。若是常人，这点儿气味算不得什么，对霄莱而言，却大有问题。
发出这味儿的，在他们那儿叫“黄妖”，是典型的鸽子杀手。黄妖行动之前会先踩点，行动时一夜里可盗杀十数只鸽子，喜欢反复上门。养鸽人对此头痛至极，却不可轻易驱赶打死。
只因黄妖性燥，遇敌必喷浊气，中之欲呕，臭气半月不散，没有活物能忍受留在原地。因此遇上这物，养鸽人不说“驱赶”，只能“请走”。
就是这么可怕的臭气，今日出现在马厩，那些吃贵粮的马匹却忍而不发，乖乖的一声不吭？
必有妖。
霄莱长剑出鞘，避开大门，贴近蓬窗。
顶起蓬窗，淡淡的血腥气顺着缝隙流出，味儿还很新鲜。霄莱心中一沉，紧了紧手中长剑。
此处有望君山弟子，他不能不管。可若管，也不知对方什么来头，来了几人，是杀戮之前，还是已经...突然，头顶传来脚步声。
只一人。
但又不止一人。那一人的脚步声极为收敛，若不是霄莱正好在楼下，又打气十万分精神，在这困顿的下半夜里，无人会发现。
脚步声径直靠近床榻，“咻”地一声轻响，便无了声息。那是有人手起刀落，有人命陨当场的声音。
霄莱一惊。楼上那屋里的，可是他同门师弟！
“**。”霄莱心中暗骂，瞬间血气翻涌。他飞快地跃上二楼、掀窗而入，巨大声响中，霄莱喘着气吼道：“卑鄙小人！哪里逃！”
可屋中哪还有旁人？
只剩一屋子死寂，和床榻上一个脸面朝下的身影。
“八师弟！”霄莱一眼认出，急急上前，将人翻起，一股滚烫的鲜血喷在脸上。
霄莱抹了把眼睛。
只见八师弟面白如纸，口中嗬嗬，眼中写满不解。
“八师弟！”霄莱大骇，连点八师弟胸口几处大穴，“别怕，我给你止血...你挺住、挺住...”
他手上速度愈快，可八师弟的生气还是更快地败了下去。
“你这是徒劳，”身后男人声带嘲讽，“吃我一剑，没有不死的。”
霄莱愤然回头。
门口黑衣人半倚，脸上一条蒙眼的黑色带子，即便是在这漆黑的夜里，也显得不合时宜。
是个瞎子。
“是你杀了...八师弟？”霄莱兵器在手，真气已至剑尖。
瞎子不答，手中抛出一物，霄莱劈手将它砍成了两半。瞎子突然笑了：“居然砍了。所以，这物不是你的。”
霄莱这才看清，地上的，是那一盏由祖师首座亲手制作，嘱咐他带来给东阁夫人的礼物。那盏材料简单，结构却精巧得似机关的龙灯。
“你不是凤霄，”瞎子长剑指向他，血液顺着剑尖低落，“快点吧，别浪费我时间，跟你八师弟一块儿躺着去罢。”
言语狂妄，完全未把霄莱当成活人，也完全不把杀了八师弟当成一回事。
“**！”霄莱被彻底激怒，长剑出手，长剑直指对手膝窝，势要让这瞎子在八师弟面前跪下。
“这是‘鹤唳松涛’，”瞎子似长了眼睛，竟跃上八师弟床榻，“得配合你家‘踏月惊鸿’步法。此处狭窄，你若施展，就要踩着你八师弟的尸体。”
“他不是尸体！”
霄莱气煞，剑峰险些失了准头，在墙上擦出一星火光。那瞎子冷笑一声，长剑四两拨千斤，霄莱的剑尖便砍上了跌落在一旁的龙灯上。
“不是你的...便是你主子的？”瞎子冷笑。
“**屁事！”
霄莱再次出剑，却被又一次拨开，将那龙灯挑飞梁上。
瞎子纵身跃起，将那龙灯打落地下，一起一落间，轻身功夫居然不比“踏月惊鸿”差，随着那龙灯落在地上，夺命剑也探近——
“不想玩了。”
霄莱两眼一黑。
再醒来时，眼前赫然是一双圆眼，乌溜溜的黑眼珠，正炯炯盯着自己。
霄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认真地追过一个女人。
李府密室，他与隔壁牢监的女子结盟。他用铜轮助她除去守卫，她得了自由后竟突然反水，还把他望君山的腰牌烧了。
霄莱气不过，几番努力，终于取下赵三遗落的钥匙。出得密室，避开李府搜查刺客的家丁，却见她被秦明德的几个随从围住。
他当下便想，既然能耍他，这么能耐，自己脱困呗。
但当白雪的光反**那女人乌溜溜的黑眼珠，他忽然想起方才她与赵三一番打斗，打得在隔壁都能闻到肉焦味儿，这女人应该伤得不轻。
只好啐了声，蒙面加入战局。
秦明德的随从虽不及望君山弟子武功高强，却也不全是无用之人。他隐藏武功打得艰难，好不容易得了优势，那女人突然来了句——
“霄莱大侠，大恩不谢！”
随从们闻言，两眼微张，大声喊人支援。
他啧了下，干脆撕了蒙面布，小擒拿、大剑花，最后一招“太清游龙”走位，练了十几年的功夫果然顺手，三两下把人打趴下了。
一回头，女人又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这女人！
他在李府边躲边寻，不见她踪迹，倒被辛三娘撞了个正着。辛三娘是师叔辈的高手，别说他不能跟师叔动手，动手了也打不过。正准备束手就擒，辛三娘似没看见他，从他身边穿过去了。
霄莱呼出一口气。
他这一遭，被东阁夫人丢出门，被秦明德扣押、与同门动手被发现...任一桩事儿传到祖师首座的耳朵里，都够他滚回东都，继续回那小屋子里照顾鸽子，一照顾便是下半生。
他没那么好命生在望君山，只能从一个养鸽学徒做起，连赐名也比同辈弟子更晚一些。跟在祖师首座身边机会是他苦苦熬着、等到菩萨垂怜才赶上的，就此回去，他不甘心。
他只能、必须、不得不——
他要将功补过。
东阁夫人找上那女人时，把与腰牌无异的的六尺铜轮给了她。那女人必定与东阁夫人一道。找到那女人，便找到了东阁夫人。
“**！喊外援！”
霄莱狠骂一声，不再流连李府，迅速往望君山的联络点奔去。
汴州驿外，极静。汴州城里四处捉人的热闹还未到这里，霄莱不想横生枝节，翻墙进了驿站。
鞋子陷入雪中，一切如常。空气中传来一丝熟悉的气味，引人不安。
腐芥般的恶臭隐隐自马厩方向传来。若是常人，这点儿气味算不得什么，对霄莱而言，却大有问题。
发出这味儿的，在他们那儿叫“黄妖”，是典型的鸽子杀手。黄妖行动之前会先踩点，行动时一夜里可盗杀十数只鸽子，喜欢反复上门。养鸽人对此头痛至极，却不可轻易驱赶打死。
只因黄妖性燥，遇敌必喷浊气，中之欲呕，臭气半月不散，没有活物能忍受留在原地。因此遇上这物，养鸽人不说“驱赶”，只能“请走”。
就是这么可怕的臭气，今日出现在马厩，那些吃贵粮的马匹却忍而不发，乖乖的一声不吭？
必有妖。
霄莱长剑出鞘，避开大门，贴近蓬窗。
顶起蓬窗，淡淡的血腥气顺着缝隙流出，味儿还很新鲜。霄莱心中一沉，紧了紧手中长剑。
此处有望君山弟子，他不能不管。可若管，也不知对方什么来头，来了几人，是杀戮之前，还是已经...突然，头顶传来脚步声。
只一人。
但又不止一人。那一人的脚步声极为收敛，若不是霄莱正好在楼下，又打气十万分精神，在这困顿的下半夜里，无人会发现。
脚步声径直靠近床榻，“咻”地一声轻响，便无了声息。那是有人手起刀落，有人命陨当场的声音。
霄莱一惊。楼上那屋里的，可是他同门师弟！
“**。”霄莱心中暗骂，瞬间血气翻涌。他飞快地跃上二楼、掀窗而入，巨大声响中，霄莱喘着气吼道：“卑鄙小人！哪里逃！”
可屋中哪还有旁人？
只剩一屋子死寂，和床榻上一个脸面朝下的身影。
“八师弟！”霄莱一眼认出，急急上前，将人翻起，一股滚烫的鲜血喷在脸上。
霄莱抹了把眼睛。
只见八师弟面白如纸，口中嗬嗬，眼中写满不解。
“八师弟！”霄莱大骇，连点八师弟胸口几处大穴，“别怕，我给你止血...你挺住、挺住...”
他手上速度愈快，可八师弟的生气还是更快地败了下去。
“你这是徒劳，”身后男人声带嘲讽，“吃我一剑，没有不死的。”
霄莱愤然回头。
门口黑衣人半倚，脸上一条蒙眼的黑色带子，即便是在这漆黑的夜里，也显得不合时宜。
是个瞎子。
“是你杀了...八师弟？”霄莱兵器在手，真气已至剑尖。
瞎子不答，手中抛出一物，霄莱劈手将它砍成了两半。瞎子突然笑了：“居然砍了。所以，这物不是你的。”
霄莱这才看清，地上的，是那一盏由祖师首座亲手制作，嘱咐他带来给东阁夫人的礼物。那盏材料简单，结构却精巧得似机关的龙灯。
“你不是凤霄，”瞎子长剑指向他，血液顺着剑尖低落，“快点吧，别浪费我时间，跟你八师弟一块儿躺着去罢。”
言语狂妄，完全未把霄莱当成活人，也完全不把杀了八师弟当成一回事。
“**！”霄莱被彻底激怒，长剑出手，长剑直指对手膝窝，势要让这瞎子在八师弟面前跪下。
“这是‘鹤唳松涛’，”瞎子似长了眼睛，竟跃上八师弟床榻，“得配合你家‘踏月惊鸿’步法。此处狭窄，你若施展，就要踩着你八师弟的尸体。”
“他不是尸体！”
霄莱气煞，剑峰险些失了准头，在墙上擦出一星火光。那瞎子冷笑一声，长剑四两拨千斤，霄莱的剑尖便砍上了跌落在一旁的龙灯上。
“不是你的...便是你主子的？”瞎子冷笑。
“**屁事！”
霄莱再次出剑，却被又一次拨开，将那龙灯挑飞梁上。
瞎子纵身跃起，将那龙灯打落地下，一起一落间，轻身功夫居然不比“踏月惊鸿”差，随着那龙灯落在地上，夺命剑也探近——
“不想玩了。”
霄莱两眼一黑。
再醒来时，眼前赫然是一双圆眼，乌溜溜的黑眼珠，正炯炯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