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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都安静了一瞬。

  苏韵脸色姹紫嫣红十分好看。

  就连苏沫眼皮都狠狠跳了下。

  知道她是平头百姓出身说话糙,但这也太糙了!

  魅奴完全没意识到‘**’这两个字给在场的三位贵人造成多大冲击,再加一句。

  “只是奴勾人的本事不如五小姐,日后若有机会还请五小姐多指点指点。”

  顾封尘闭了闭眼,又睁开眼,再也忍不住磨牙低吼道:“滚!”

  苏沫带着魅奴滚了。

  但没完全滚。

  刚转头出了院子便瞧见苏无秧表情一言难尽的站在树下。

  看那表情是把刚才魅奴的话都听进去了。

  苏沫站住脚步以为他会斥责,却不想他开口问的是另一个人:“你跟老四说什么了?”

  苏沫诡异的沉默了下,随即疑惑:“你说苏锦冬?”

  苏无秧皱眉,似对她直接称呼苏锦冬姓名有些不适,但也没指责。

  “那日回来他状态就不太对劲,不是你跟他说了什么?”

  那小子不是个能稳下来的性子,以前不做事的时候就跟一群狐朋狗友到处跑。

  后来有了正经事更是天天不着家,可这回从宫宴回来后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房门也不出。

  就连母亲都觉得奇怪,今早起来还问。

  苏沫乐:“二少爷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苏锦冬要是让自己随便说几句什么就能萎靡不振的性子,之前自己还能被他欺压?

  苏无秧也觉得奇怪,只是刚去见了苏锦冬,问他他也不说,思来想去也只有可能是苏沫做的。

  但既然她也不知,那这事还真是邪了。

  “你先别出门,先去看看他,劝几句,让他去给母亲请个安,省得母亲担心。”

  苏沫不想去:“二少爷确实挺看得起我的。”

  自己不觉得自己去劝管用,与其让自己去不如让苏韵去。

  “能不能劝得动你去了再说,劝不动也不怪你。”苏无秧还是觉得苏锦冬受挫跟她有关。

  “不让你白去,会给你好处。”

  “不要。”苏沫干脆利落的拒绝,转身就往府外去。

  苏无秧站在原地,幽幽道:“我库房里的药随便你使用。”

  苏沫干脆利落的转身朝着鎏金院去。

  魅奴看着忍不住拍了下手。

  够不要脸,甘拜下风!

  苏沫去见苏锦冬。

  魅奴也跟着她一起,离开时,回头往那边看了一眼。

  凝音站在苏无秧身边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能窥见眼底带着几分哀伤和苦涩。

  魅奴眸色微闪,眼底划过一抹沉思。

  房门被敲响时,屋内没有任何动静。

  若不是苏沫来之前就问过谷实确实人在房间里还以为屋里没人。

  她加大力度又敲了两下。

  屋内传来苏锦冬不耐烦的声音:“滚开!”

  苏沫被骂也不在意,反正苏无秧说了,只要自己来了就行。

  “你二哥让你去跟母亲请安。”

  她如实传达完苏无秧的话,转身打算去库房看看。

  屋内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很重的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闷响。

  再之后房门被人从里面一把拉开。

  “是你。”苏锦冬眼睛晦暗不明,神色也满是复杂,说不上是激动还是苦恼。

  苏沫瞧见他眼下发青,看样子这几日都没睡好,也心生奇怪。

  但这好奇不多。

  “你二哥让我给你传的话。”她说完就要走。

  苏锦冬光着脚跑出来拦住她:“你就打算跟我说这些?”

  “如果不是二哥,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打算主动来见我?”

  自己这段时间都没出屋,那日又跟季星澜斗殴受伤,她就一点不担心自己?

  苏沫觉得他这话有生事的嫌疑:“没别的事我就走了。”

  她转身下了台阶,像是要避开什么似的加快脚步往外去。

  “苏沫!”苏锦冬用一种极其凶恶又夹杂着哀痛的声音叫了她一声。

  一旁看热闹的魅奴愣了下,眼底划过一抹错愕。

  当事人还没有觉察到暴露,他只望着苏沫的背影,语气带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悲痛。

  “那日季星澜说我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苏沫脚步顿住,抿了唇,但没有回头。

  苏锦冬赤着脚站在台阶上,身上衣服单薄的遮不住身形。

  他满是血丝的眼紧紧盯着她,又重复一遍问话。

  这一次带着自身也没察觉到的认真和紧张。

  “你也觉得我是无能之辈?”

  纨绔分为两种,一种是季星澜那种,甘愿做个吃喝玩乐的米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一种是自己这种因为没出头之日就只能沉溺在吃喝玩乐中以此来麻痹自身的。

  不同的是前者心安理得,而后者无能为力。

  那时候京中有一首人人都知的童谣:

  侯府生了贵公子,长兄战场铁血将,二兄覆手定生死,三子舞文弄风月,唯有次子无能辈,不及小妹女儿胎。

  清醒的堕落最是痛苦。

  可自己又能如何呢?

  大哥是将军,二哥是江湖有名的神医,三哥接替世子之位,他们在京城都享有盛名。

  自己无论再怎么做也不能没过他们的光辉。

  便是连母亲都不看好自己,时常挂在嘴上的便是让自己少惹祸就好。

  自己听了嘴上不介意,心中却难受得很。

  明明都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为什么只有自己一无是处?

  所以当小沫问自己以后要做什么人的时候,自己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做能压制别人的人。

  压制旁人,不是权就是钱。

  自己这辈子接触不到权,但可以为后者努力。

  ‘我想把控京城商业明白,成为富甲一方的霸主。’

  这样吹牛的话以前也曾说过,但得到的都是嘲笑和不屑,再不然便不被人放在心上。

  只有小沫,拍着自己的肩膀笑道‘四哥一定可以成功’。

  那日她的眼睛如黑夜月光皎洁而又明亮,那一瞬间自己产生一种真的能梦想成真的念头。

  事实上,也确实梦想成真了。

  她用两年多的时间把自己推上那个位置,让自己一夜之间脱离纨绔圈。

  大召重农重商,在自己掌控京城生意场命脉坐拥金山的同时,也拥有了权利。

  有别于哥哥们**或者江湖上的另外一种权利。

  这两年他一直觉得他早已跟过去告别,却没想到会再次遇到以前结交过的人。

  ‘不过是靠你妹妹’这样的话若是别人说出来自己不会那么在意。

  但偏偏是季星澜这个跟自己好过多年的人,知道自己所有往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