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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万零一两,自导自演买下那些女子再送她们回到原本的牢笼。

  是苏韵对苏沫的报复。

  这些是苏无秧告诉杜仲的。

  有票据,有人证,府中人也证实了‘苏韵’今日确实去过万宝阁。

  “她现在被你们关着,你们就看着她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出府去作恶?”

  “她曾经到底也是我们的妹妹,且你是知道的,小沫向来心软。”

  这话好像什么都没解释,但又什么都解释了。

  杜仲满腔恼火去到马厩,一脚踹碎了马厩门。

  “苏韵,冤有头债有主,你做了恶事才会被罚,那些女子何其无辜,你就如此歹毒竟对她们下手?”

  有侯府那几人在,她伤害不了小沫,所以转身就抽刀向更弱者,简直丧心病狂。

  苏沫坐在干草堆上,将袖子扯下遮盖住伤痕累累的手臂。

  她抬头看向杜仲,沉眸看着他:“这又是苏无秧告诉你的?”

  以前自己怎么就没看出来,苏无秧还是编故事的一把好手。

  颠倒是非玩得如此顺手,以后他不做神医大夫可以去做说书先生。

  “因你自小长在侯府,小沫又重情义当初才会让苏锦冬的产业加上你一份份额。”

  “如今你身在马厩却还是狠辣猖狂,拼上身家就为了打压小沫?你简直无可救药!”

  杜仲觉得她应该庆幸自己不打女人,否则早就一刀把她给杀了。

  苏沫见他怒气冲冲额头青筋直跳并不觉惧,反而有种诡异的心安。

  她笑问道:“杜大人这么在意那些女子?其实说起来她们本就是罪臣之后,理应去做官妓。”

  “胡说八道!”杜仲指着她,气得手指都在发抖:“连带之罪何其冤枉。”

  “她们的出生她们不能决定本就可怜,更何况男子官场争权夺利为名为财皆是为人者贪。”

  “他们为人不正闯下祸事却要连累家中妻女受害,这又是什么道理?”

  自己真是鬼迷心窍,来府上之前真就有一瞬间以为她会是小沫。

  如今她竟能说出这种话,哪里有小沫的半点影子!

  苏沫望着他:“苏沫做假证救她们不也是罔顾国法,理当被罚?”

  杜仲:“天下不平之事何止百千,为官者上下相通,为富麻木不仁,阴狠狡诈之辈处处都有。”

  “小沫虽罔顾国法却是为救无辜受难之人,若苍天有眼真要处罚,那也该先罚那些歹毒之徒。”

  “可若欺上瞒下以人命去填私欲,泄私愤的人都还好好活着,就说明天道不公。”

  “既天道不公,那小沫所作之事又有何不妥?”

  世界上有太多人表面道貌岸然,实则心怀奸诈,满口仁义道德实际一肚子阴险狡诈。

  小沫此举是为道义是为人理。

  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不被罚不被骂,偏偏做好事的要被讽刺要被敌视,天底下没这样的理!

  苏沫嘴角勾起一抹笑。

  果然,杜大哥还是原先那个杜大哥。

  “杜大人的意思是要救她们,我劝你最好不要,免得惹火上身。”

  杜仲怒气回望她,满眼坚毅:“你觉得我会怕?”

  当初自己被人追杀,深陷陷阱,小沫不也照旧救了自己吗?

  如果没有小沫当时心软哪有如今的自己。

  现在轮到自己遇到这种事断然也没有怕的道理。

  “我只是提醒你,如果你要救她们就快点。”苏沫不确定那些女子在拥有自由后再被带回那种地方会不会一时想不开。

  “当初给她们做的假身份应该是能用的,只不过是钻了空子才让她们被抓回来。”

  “可若她们一旦被重新打上官妓的标签,二次去救就不容易了。”

  “我会救她们出来给你看。”杜仲自然也知救人的事不能拖延。

  刚才只不过听苏无秧说了原由实在气不过才跑到这里。

  现如今怒气平息了许多,他也跟着冷静下来。

  他急着去救人,转身要走,但又顿住脚步,回头看她。

  “苏韵,人在做天在看,你对待同为女子的她们都如此心狠手辣,早晚会被反噬!”

  苏沫敛了眉,似赞同又似别的什么,轻声道:“希望如此。”

  杜仲此刻心急只觉得她这话是讽刺,没有放在心上大步离开。

  苏沫看着他决然快速的背影,眸色逐渐幽深下去。

  杜大哥,如果是你,一定可以救她们的。

  她看向旁边的马槽,马槽台上放着一瓶茯苓膏。

  是苏无秧提前放在这的。

  苏沫站起身走过去将茯苓膏拿起,握在手中。

  苏韵有一句话说得对,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哪里有能力去保别人。

  她伸出手平行在马槽边的水缸上,而后松开手。

  ‘啪’

  茯苓膏掉入水中,膏体晕染开来化入水内。

  不过这马厩自己待得确实够久了,也是时候想办法出去了。

  苏沫当晚生了一场大病,发热的厉害。

  下人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浑浑噩噩没了意识。

  如今的她再不受宠到底也是侯府的小姐。

  若是死在马厩,谁都担不起责任。

  下人慌里慌张去禀告。

  苏无秧正在药房治药,听见禀告沉眸冷笑:“那就让她病死好了。”

  昨日她刚猜出韵儿需要她的血,今日她就病了,哪有这样巧的事。

  下人一脸为难还想再说什么,但对上苏无秧冷漠的表情只能闭上嘴。

  恰好苏凌臣从外进来听见这话,出声问询。

  下人看了苏无秧一眼,支吾着把苏沫生病的事说了。

  “六小姐浑身滚烫一点意识都没了,要是再不看大夫,只怕是要不好。”

  苏凌臣拧眉:“要不你去看看?”

  苏无秧摆手:“她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你若信了她才会有麻烦。”

  自己在马厩放了一瓶茯苓膏,足够让她疗伤。

  头段时间她没药的时候尚且能自行治伤,如今给了她药,她反倒要死?

  “她如今真是越活越回去,就会耍这样的心机,你莫要心软。”

  苏无秧说罢吩咐下人:“你去告诉她,等她死了我会去给她收尸。”

  下人见此只能退下。

  苏无秧这才重新看向苏凌臣:“你来有事?”

  苏凌臣:“青山庙那边传了话来,说母亲过两日回府,让我们做些准备。”

  苏无秧继续侍弄手里的草药。

  “你如今是世子,这些年府上的事都是你做主,这事也你来办吧,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说一句便是。”

  苏凌臣早知道他会这么说,不过基于他是兄长到底还是要来说一声。

  “没有其他事我就回去了。”苏凌臣起身离开。

  只是他走出院子脚步顿了下,不知想到什么,皱了皱眉转了身朝着马厩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