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了帐篷的苏凌臣沉着一张脸连眉眼都比平时锋利了几分,还在生气,但并不只是对苏沫。

  “契行,你今日回去后就不用再来伺候了。”

  契行一愣,慌忙单膝下跪:“主子,属下是做错什么了吗?”

  苏凌臣冷笑一声:“我知道你以前跟过二哥一段时间,也知道二哥曾对你有恩。”

  “可我眼里不容沙子,若你觉得你在我这里待够了想回去,我也不会阻拦。”

  契行脸色大变,单膝改双膝:“主子明鉴,属下绝没有背叛的意思。二少爷不过是让属下传个话,属下以为不妨碍这才……”

  他后面的话咽回去,一个头磕在地上。

  “这次是属下自作主张,还请主子看在多年主仆的份上绕了属下这一次,属下保证绝不再犯。”

  苏凌臣冷眸看着他,等着他身子僵得崩紧到后脖颈起了青筋才开口:“只此一次。”

  契行眼底一喜立马道‘是’。

  苏凌臣收回目光看向帐篷处,神色莫名。

  不知为何自己心中总是不安。

  小沫做事不会龙头蛇尾,总觉得这事没完还有后岔。

  或许……

  苏凌臣停止思路,摇了摇头。

  罢了,自己只要回京后她能安心出嫁就好。

  她嫁给苏启便可以光明正大的留在苏家,谁都无法将她从苏家脱离出去,就连她自己也不行。

  到时韵儿不必再跟小沫争宠。

  一切就都能到此为止了。

  “今日正猎,不能晚了时辰,走吧。”苏凌臣转身朝着主猎场去。

  契行抬脚跟上。

  所谓正猎是皇家习俗,祭祀满三天后皇亲国戚都要跟皇帝一同狩猎。

  皇子们还会借着今日比上一比,射中猎物最多的皇子能得到皇帝的赏赐。

  虽说太子早立,但皇帝正当壮年,其膝下众皇子也有不少德才兼备之人。

  包括顾封尘在内,难免要动一些旁的心思。

  每年这个时候也是众皇子们牟足了劲要表现的时候。

  谁若是能得皇帝的赏物,谁便能被高看一眼,在众皇子之间的地位也能拔高。

  苏沫坐在帐篷窗旁,视线淡淡落在外面。

  隐约能从远处听到锣鼓声和众人叫好声。

  可不知什么时候,这两种声音突然夹杂了别的声音,哄哄扬扬十分热闹。

  又过了好一会后三种声音突然同时消失。

  苏沫眸色微暗,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片刻后凝音拿着饭菜进来,看向苏沫欲言又止。

  苏沫全当没看见,洗了手正常吃饭。

  帐篷门帘被人大力掀开,顾封尘气势汹汹入了账。

  “是你做的对不对?”

  苏沫夹了一口豆芽菜放进嘴里嚼,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本王在跟你说话!”顾封尘大步过来,伸手按住她手腕,冷眸恼怒盯着她。

  筷子掉在地上,苏沫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一个无奈中夹杂着疑惑的表情。

  “你别装蒜,这种事除了你没人会做。”顾封尘深吸一口气,额头青筋直跳。

  “你知不知道今儿是正猎的大日子,你让那些人跑到猎场来撒野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己不是已经说过娶她,她也同意了么。

  既然如此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本来今日自己的射中的猎物比太子的猎物还多,陛下十分高兴还说要嘉奖自己玉如意。

  结果没想到不知从哪里跑出一群刁民竟然围堵着自己要追债,说什么当初苏韵放印子的钱是坑得他们的银子。

  可自己从头到尾根本不知苏沫派人送来的那些钱是靠放印子钱弄来的。

  否则自己也不会用!

  现在可倒好,陛下大怒,不由分说当众斥责自己掩耳盗铃不堪大用。

  如今莫说要得赏赐,只怕今日过后能否保住户部尚书一职都未可知!

  “今**必须要给本王一个交代。”

  苏沫皱了皱眉,似忍不住疼得去拽顾封尘的手。

  男人因为情绪激动不管不顾握在了她左手伤口处。

  伤口崩开,血流出来染红绷带。

  凝音见此立刻上前将苏沫的手解决出来,替她道:“廉王殿下,小姐现在无法说话。”

  顾封尘额头青筋绷着,可见怒到极点:“平日里不是伶牙俐齿,怎么本王来问就不能说话?”

  一看就是装的。

  苏沫站在凝音身后,皱眉捧着自己的手。

  凝音心生不忍:“小姐她吃了哑药,是主子跟大少爷做的。”

  顾封尘一愣,眼底划过一抹错愕,下意识看向苏沫:“什么时候的事?”

  “昨日开始,且主子下令小姐禁闭,属下一直看着小姐,敢保证小姐没时间做那些事。”

  顾封尘脸上浮现诧异,极为艰难的看向苏沫,眼底怀疑:“真的不是你?”

  苏沫看了他一眼,转身去另一边桌上,拿起纸笔写下一行字。

  ‘殿下确定近期跟你结怨的人只有我?’

  顾封尘微怔,随即抿唇暗了眸色。

  “本王知道了。”他似想到什么,冷呵一声转身离开。

  苏沫知道她大概是误会了什么。

  不过这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凝音见顾封尘离开稍松了口气,回头。

  “小姐放心,此事既不是你做的事说清楚便好,想来廉王不会再来难为。”

  苏沫看了她一眼,扬了扬眉对凝音这次的袒护表示意外。

  不过也没有多余表示什么,而是重新坐回到原位继续吃饭。

  没有受影响,反而有些……欢快?

  凝音眼皮一跳,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怎么觉得她有些雀跃呢?

  不会真是她干的吧?

  凝音念头一出又摇摇头。

  不可能,这两日自己一直盯着她,她确实没有跟任何人接触过。

  今日虽见过杨帆,但也没说什么有意义的话。

  不可能是她。

  如果真是她……

  在这四下围墙无人能帮的状态下闹出这么大的事,那她也太过可怕。

  似察觉到凝音想法似的,苏沫突然抬头,对她扯开一抹弧度。

  凝音深吸一口气,突然感觉后背发凉!

  到下午的时候苏沫偶然从路过帐篷旁的小丫鬟们嘴里听说廉王殿下被皇帝痛斥的事。

  虽有官员求情让他保下户部尚书一职,却也因此被罚戴罪立功。

  之后也不知他突然发什么疯刚从皇帝处出来便去找苏无秧打了一架。

  “听说殿下刚见了侯府二少爷就一拳打过去,下手狠着呢,二少爷脸都打变形了。”

  脸打变形了吗?

  那是够狠的。

  苏沫想去亲眼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