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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子清心道晦气:“你们怎么在这里?”

  孟扶摇无奈浅笑,好似叶子清是在无理取闹:“姐姐,你都追来京城了,就不要再嘴硬了吧。”

  “夫君一直在等你,你能来,夫君很高兴。你就不要再说些扫兴的话,徒惹夫君伤心。”

  叶子清最是了解她的佛口蛇心,当然不信她会真的欢迎自己。

  而且。

  “首先,那是你的夫君,不是我的。”

  “其次,我来京城是因为我有事情要办,与你们无关。”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看着周围熟悉的街道和景致,轻叹:“我的家和我的家人都在这里,我自然也是要回来的。”

  苏亦闻惊讶:“你家在京城?”

  他不悦:“怎么从未听你说过?”

  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他曾经问过她家在哪里,每一次她都是语焉不详地敷衍过去。

  他便认为她的家世拿不出手。

  却没想到,她竟然是京城人士。

  叶子清笑笑:“我不是说要带你见我的家人吗?那一次,我爹从京城千里迢迢地赶去永定府看你,可你却因为生意太忙,放了他们鸽子。”

  父亲身为亲王,是不允许随意离京的。

  为了见她和苏亦闻,他特意向皇伯伯求了出京的文牒,得了一个月的外出时间。

  她向苏亦闻阐明了父亲来一趟的不容易,可他还是在父亲到来之前离开了宁波府,直到半个月后才回来。

  那时,父亲已经愤怒离开了。

  其实叶子清那时就察觉到这段感情出了问题。

  可她还是心存幻想,拒绝了父亲要她回京的提议,坚决地留下。

  苏亦闻却让她输得彻底。

  苏亦闻有点心虚。

  那次,他是故意放了叶家人鸽子的。

  很快他便又理直气壮了起来:“一个连女儿的婚礼都不出席的岳家,有必要见吗?”

  叶子清心中一痛,如同被人重重戳了一刀。

  “是我的错。”她微微点头:“是我不该不顾他们的反对嫁给你,若是当初……”

  她倏然住了口。

  人生没有回头路,她也早已做好了落子无悔的准备。

  罢了。

  “总之,导致了这一切的错误的人是我自己,所以我接受了自己的失败,也接受了这样的结局。”

  “也请你们在做出了选择之后,坦然地接受由此引发的所有后果。”

  她冷冷看着苏亦闻:“莫要来纠缠了,这样会让既要又要的你看起来,像个笑话。”

  苏亦闻看着她拒绝的神态,倏地红了眼:“叶子清,你当真如此狠心?我们七载的时光 ,你说不要就不要?就连儿子,你都不要了?”

  “姐姐!”孟扶摇突然跪下,陡然拔高的声音凄婉哀怨。

  原本几人的争执只在一个小圈子里,旁人只看到他们在交谈,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觉得好奇的也顶多瞥上两眼,不会太过在意。

  孟扶摇这一嗓子和跪下的动作,直接将众人的兴趣拔高。

  无数窥探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扫射过来。

  孟扶摇泫然欲泣,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哽咽道:“我知道姐姐不想接受我,可我与苏哥哥是真心相爱的。若非当年出现了意外,我们早就成亲了。”

  “造化弄人,我无法嫁给他做正妻,这些我都认了,也从未想过要抢走你的正妻之位。”

  “我只想陪在苏哥哥的身边,哪怕是做小我也心甘情愿。”

  “我真的不是来破坏这个家的,我只想加入这个家。”

  “若是姐姐容不下我,我……我愿意退出,求你不要再任性了。

  周围的人闻言,看着叶子清的眼神就变了。

  “原来是个妒妇啊。”

  “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她接受不了就自请下堂喽。”

  “要我说,这夫家也够有情义了,这位小妾也是个性情中人。换做别的人家,若家中有这种妒妇,早就休了,心爱的女人还能名正言顺地做正妻。”

  孟扶摇低垂着头,无人看到她眸中闪烁的精光。

  苏亦闻不肯娶她做正妻,她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会念着叶子清,更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不过没关系,她是不会给叶子清回来的机会的。

  清溪气的想骂人。

  叶子清拍了拍她的手。

  这世道总是老实人吃亏,豁的出去的人占尽便宜。

  孟扶摇大约是认定了她是面皮薄的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争辩的人,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作死。

  可惜她不明白,脸皮薄的人是不敢顶着家中人的期待毅然出走的。

  更无法与苏亦闻一起建立起苏氏的偌大产业。

  单手背负到身后,叶子清居高临下地看着孟扶摇,丝毫没有受到周围的流言蜚语的影响。

  “说的这般豁达高贵,也改变不了你在他落魄的时候抛弃了他,又在他富贵之后寻着味儿找回来的事实。”

  “我认识他的时候,是他前半生最落魄的时候,我陪着他住过茅草屋,陪着他啃过馒头咸菜,陪着他过过一天只能吃一顿饭的日子。”

  “他的父亲蒙冤入狱,你选择了在家人的安排下远嫁京城,而我却选择了陪他寻找他父亲被冤枉的证据,为他父亲洗清了冤屈。”

  “后来更是顶着压力,执意要下嫁。”

  “我们相识七载,成亲六载,我陪他从落魄走到富贵,我对他、对苏家问心无愧。”

  “是他苏亦闻背弃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是他一次次为了你这个负心的白月光让我受尽委屈,甚至就连我们一起打拼起来的产业,他也要拱手送给你,只为博你一笑。”

  这一桩桩一件件,耸人听闻,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叶子清却分外平静。

  她不悲愤,不控诉,只是安静地陈述着事实。

  可就是这样冷静的过分的模样,却更让人心疼。

  清溪已经听不下去了,掩面哭泣。

  不**人想到了自己的经历,亦是无比唏嘘。

  叶子清继续道:“三年前,凉亭盖子掉落,我和你都在被砸到的范围内,可他却选择了将你救出去,留下我这个陪他同甘共苦的发妻独自承受危险。”

  “若非我福大命大,如今已经化作了一捧黄土。”

  她微微一笑,像是在看别人的荒唐故事。

  “这样的男人,我要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