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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砚归看着眼前的妹妹,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她小时候单纯活泼的模样。

  曾经粉粉嫩嫩的小团子,眨眼间就成长为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姑娘。

  她坚决果敢,虽然做出过错误的选择,却懂得及时止损。

  叹息一声,他摸摸她的头:“有什么事尽管和我说,不要自己扛。”

  在外人面前严肃古板如恭亲王模板的大哥,在她面前却总是忍不住流露出温柔的一面。

  “大哥,你还生我的气吗?”

  叶子清心中忐忑。

  回来这么久,她始终不敢问出这个问题。

  可,有些事情,迟早是要面对的。

  叶砚归不答反问:“你呢?后悔吗?”

  叶子清沉默。

  良久才道:“我不后悔为自己的自由争取一次,但是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不会再那般莽撞地将自有与婚姻、爱情混为一谈,也不会冲动地选定成亲的对象。”

  “我会安排好所有的事情,绝对不会连累爹娘和你们……”

  叶砚归冷漠的面庞上看不出喜怒,他收回手,淡淡道:“好好休息吧,别胡思乱想。”

  “大哥。”

  叶子清有些不安地捏进了膝盖上的裙摆。

  叶砚归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怎么?”

  叶子清抿抿唇,迟疑了一会儿才道:“大哥,我永远都是你最疼爱的妹妹,对吗?”

  叶砚归微怔,无奈地又揉了一把她的头:“不要胡思乱想。”

  叶子清如同小时候一般拍开他的手,嗔怪:“大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叶砚归狭长的眼眸里划过笑意:“便是七老八十了,你也是我妹妹。”

  叶砚归走后,叶子清拍了拍因故作娇嗔而酸涩的脸,垂眸掩去了眸中的落寞。

  清溪端了药进来,吓了一跳:“郡主,世子爷是不是生气了?”

  她急得直跺脚:“都是我的错,我应该将您送回府再去忙别的。我去找世子爷认错!”

  叶子清拉住她:“与你无关,大哥也不是喜欢迁怒的人。”

  她只是觉得很悲哀,在曾经亲密无间的家人面前,她竟然学会了演戏。

  可是,她真的害怕,怕最敬爱的大哥也会像三哥一样,为了别人对她横眉冷竖。

  见叶子清心情低落,清溪努力地逗她开心:“郡主,事情我已经办妥了,最多两三日,那一家子就会灰溜溜地离开京城!”

  “这两日,应该有一场好戏!”

  这不失为一个好消息。

  永祥客栈。

  苏亦闻面色阴沉地看着面前的下人。

  在京中遇到叶子清后,他就萌生了调查她的心思。

  这一调查,就查出了问题。

  在大殷,“叶”这个姓氏虽然不少见,却绝对不是什么烂大街的大姓。

  最重要的是,当今的皇族,便是姓叶!

  京中的叶姓人家并不多,绝大多数都是皇室宗族。

  不是皇族的那些,也是商绅富户,绝对不可能连自家女儿的婚礼都不参加。

  会出现这种情况,就只有一个解释——叶子清骗了他!

  她根本不姓叶。

  或者——

  “姐姐该不会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女吧?”

  孟扶摇说完,像是意识到了不妥,赶忙用手捂住嘴,一副“我说错了话”的模样。

  苏亦闻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就是这么想的。

  “**人,敢骗我!”

  虽然叶子清从未说过她的家世,可是她谈吐不俗,气质出众,还饱读诗书,既能与他谈论风月,又能看懂账本、与合作对象侃侃而谈。

  他便下意识以为,他出身于大户人家。

  直到大婚时叶家无人到场,他才产生了怀疑。

  在得知她家住在京城后,他心中不可抑制地升起了希冀。

  如今,希望却是被彻底粉碎。

  孟扶摇眸中的得意都快要溢出来了,可惜苏亦闻无暇顾及她,她的表演便也不怎么走心了。

  瞥见旁边的苏宁轩,她柔柔一叹:“姐姐也真是的,夫君和轩儿都不是嫌贫爱富之人,她坦诚身份又能如何?如今可倒好,我们明明同在京城,却是连她的一面都见不到。”

  苏宁轩的脸色很不好看:“我才没有这样的娘!”

  想到叶子清对自己的态度,他十分怨怼,表情极其不屑:“这种谎话连篇、心机深沉的女人,不配做我娘亲!”

  他一脸依恋地看着孟扶摇:“还是扶摇姨母好,若您是我娘亲,就好了。”

  孟扶摇温柔地笑笑,心中非常得意。

  三人相伴出行。

  苏亦闻还是不死心,想要寻求破局的方法。

  即便最后他真的无法得到高产良种冬叶,也要找个能留在京中的办法。

  突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人,真的是你!”

  孟扶摇看着朝自己扑过来的邋遢男人,面色大变。

  苏家父子惊讶地看着她:“这是谁?”

  男人状若癫狂:“**人,你害得我好惨,我要杀了你!”

  孟扶摇躲到了苏亦闻身后。

  苏亦闻又惊又怒:“你是谁?要干什么?!我警告你,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若是敢伤人,我绝对不会饶了你!”

  男人动作一顿,神情变化莫测,终于从孟扶摇的脸上移开了视线,满脸阴鸷地看着苏亦闻:“你是这**人的姘头?”

  大街之上,人来人往。

  不乏有人议论纷纷。

  “这不是那个疯子吗?”

  “听闻几年前他娶了个蛇蝎心肠的妻子,表面上温柔贤惠,实际上不但撺掇他一个庶子陷害嫡子,还暗地里害得他几个小妾流产,其中一个还为此丧了命。”

  “东窗事发后,没有明确的证据能证明是他妻子做的,可他陷害嫡子的事情却是板上钉钉。”

  “他因此被赶出了王家,还被踢出了族谱。”

  有人好奇地问:“他那个蛇蝎心肠的妻子呢?他就窝窝囊囊地原谅了?”

  “嗨!人都跑了,他不原谅又能如何?”

  吃瓜群众听得意犹未尽,还想继续追问,疯子已经爆发了:“**人!我要杀了你!”

  他想要绕过苏亦闻掐死孟扶摇。

  吃瓜群众的声音还在持续:“这几年,他见到漂亮的女人就把人家当成那蛇蝎妻子,为此闹了不少事。”

  孟扶摇原本还六神无主,听到这话却是定下了心,她扬声道:“你认错人了,我早已成亲,夫君就在眼前,根本不是什么他的妻子!”

  苏亦闻微微绷着身体。

  叶子清坐在不远处茶楼的雅间内,闻言轻呷一口茶水。

  清溪笑了:“成了!”

  这疯子是清溪让人找来的,那几个议论的人里,也有清溪安排的人手。

  有这么多人作证,苏亦闻的妻子另有其人,日后便不会有人把她和他联想到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