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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时分。

  叶子清用雨水沾湿手帕,盖在了男人滚烫的额头上。

  来到洞穴以后,穆尧便发起了热。

  叶子清长了记性,一直将紫金膏戴在身上。

  可紫金膏只能治疗外伤,无法治疗失血过多,也无法退热。

  她如今只能祈祷,祈祷王府的人尽快寻过来,不然真让这人烧到明早,指不定脑子都会被烧坏。

  一阵风吹来,裹挟着水汽。

  叶子清的衣裙没怎么湿,只腿脚和袖子湿透了,都被冻得激灵了一下。

  她看向穆尧,果然就见男人抱紧了双臂:“冷……”

  叶子清开始怀念那两条被落在破庙里的薄被。

  “穆尧……穆尧……”

  轻轻拍着他的脸,她希望能把人唤醒。

  可这人似乎是梦魇住了,除了喊冷外,对外界的一切毫无反应。

  叶子清无奈。

  不知过去多久,外面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声“郡主”的呼喊。

  叶子清睁开眼,先摸了摸怀中之人的额头。

  还是很烫。

  但好在没有再喊冷了。

  她想将人放下,刚一动作,那人就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叶子清一阵窘迫。

  下意识解释:“别误会,你一直在喊冷,薄被落在破庙里了,我只能如此。”

  穆尧还是呆呆的:“仙女姐姐。”

  叶子清失笑:“起开,别装傻。”

  穆尧似是从梦魇中惊醒,他吃力地退出了叶子清的怀抱。

  说是怀抱,其实是叶子清的两条腿在支撑着他的身体。

  毕竟,他的肩膀有两个她那么宽,重的要死,叶子清根本就抱不动他。

  虽然这人身上伤口斑驳,可穿上衣服以后,压迫感瞬间就出来了。

  看着他挺括的背影,叶子清的脑海中不由地闪过了他瓷实的胸肌和文理分明的腹肌。

  和苏亦闻柔和的线条不同,这人身上处处都透着张狂放肆的力量美。

  她暗自将某些画面抛出脑海,起身朝着外面走去:“有人找过来了,我去看看。”

  刚一动作,手腕就被滚烫的手抓住。

  穆尧声音沙哑:“我去吧,万一是有人想引蛇出洞呢?”

  “可是你受伤了。”

  叶子清抿抿唇。

  她不认为他现在还有战斗力。

  穆尧笑:“郡主放心,我便是死,也定会护你周全。”

  叶子清别开了视线。

  眼角余光瞥见他走进了雨幕。

  他身上的衣服好不容易才烘干,只一下便又湿透了。

  不多时,湿淋淋的他走了回来:“是王府的人,我不能败坏郡主的名声,就不和你回去了。”

  说完不等叶子清反应,便转身消失在了雨幕里。

  “你……”

  叶子清来不及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被雨水淹没。

  不多时,郑姑姑带着几个府卫找到了山洞,郑姑姑激动不已:“我的郡主,我终于找到您了!”

  叶子清收回视线,道:“有劳郑姑姑了。”

  “都有谁来了?”

  郑姑姑道:“世子爷亲自带着人来的,不过我们寻的不是同一个方向。您放心,我这就让人去通知世子爷。”

  叶子清点点头。

  在郑姑姑等人的护送下离开山洞,叶子清才发现这竟然是京城附近的一座荒山,距离那个破庙有二三十里的距离。

  她敛眸强迫自己不去多想。

  做过特殊防水处理的马车安静地等在山下,叶子清上了马车,郑姑姑立马拿来了干净的衣裙。

  叶子清一面换衣服,一面问:“你们来的时候,可有看到清溪?”

  “回郡主,这一路上除了几具杀手的尸体外,我们并未看到别人。”

  叶子清抿抿唇。

  没有消息,有时候也是最好的消息。

  她又想到了重伤还发着烧的穆尧,心中有些焦虑。

  穆尧的存在不能让外人知道,她只能将此事告诉大哥。

  好在大哥很快就寻了过来。

  叶子清挥退所有人,把今日发生的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当然,她隐去了抱着穆尧取暖的内容。

  大哥看着她换下的衣裙上的血迹,清润如玉的眸中闪过了杀意:“你放心,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叶子清自然不会质疑大哥的执行力,只是有些不放心:“穆尧受了重伤,大哥你派人去寻他吧?最好,能让青时哥帮他看看。”

  “哦对了,还有娘亲给我的暗卫,他引开了十个杀手,也不知情况如何了。”

  叶砚归眸中划过了不悦之色:“不过两个护卫罢了,舍命救主是应该的。”

  叶子清无奈:“当初不是大哥将穆尧送到我身边来的吗?怎么说他也是大哥的人,我自然不能让他出事。邬兴怀是娘亲送给我的,若是他出了事,我也不好向娘亲交代。”

  叶砚归挑眉:“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

  叶砚归眸中重新染上了笑意:“清儿。”

  他轻轻拍着叶子清的头:“你要记住,大哥永远不会害你。”

  这话有些莫名。

  “好,我永远都相信大哥。”叶子清笑的眉眼弯弯。

  丑时末,一行人回到了王府。

  清溪也在官道附近的一片树林找到了。

  而穆尧。

  大哥说他伤的很重,已经就近医治了。

  叶子清便暂时压下了此事,不去多想。

  恭亲王夫妇还没睡,叶子清刚进玉清苑的门,就被恭亲王妃抱了个满怀:“我的清儿!”

  “娘亲,我没事。”叶子清漂泊了一整晚的心,终于有了着落。

  茶杯落在桌子上的声音不算响亮,却惊醒了相依的母女。

  叶子清从娘亲的怀里退出,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父亲。”

  “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睡醒了再说。”

  夫妻俩离开了玉清苑。

  叶砚归嘱咐了院中的丫鬟两句也走了。

  “郡主,呜呜呜,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清溪泪眼汪汪。

  叶子清任由她抱着,等到她哭的差不多了才道:“今夜不用你守着了,你去好好睡一觉。等明日,我跟娘亲说要收你做义妹的事情。”

  清溪一怔:“义……义妹?”

  片刻后,便猛地摇头:“我只是王府的奴婢,不敢妄想不属于我的东西,只要让我一直守着郡主就好了。”

  “傻丫头。”叶子清失笑:“哪有人放着主子不当,只想当奴婢的?你希望我长命百岁,我也希望你余生无忧。”

  第二日,邬兴怀没有回来,倒是向秋来了。

  叶子清问了一句,向秋说邬兴怀已经回了住处。

  他受了点伤,不至于伤及性命。

  叶子清松了口气,让她从小库房里拿了一株百年人参送过去。

  向秋眼神微动。

  百年人参……何其珍贵。

  郡主就这样给他们这些不值钱的暗卫了?

  处理完了这些,叶子清才开始追究杀手的事情。

  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