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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子清又去找了娘亲。

  恭亲王妃得知她要招婿,只是惊讶了一会儿便笑道:“招婿好啊,招了婿,我的清儿便能永远留在我身边了。”

  叶子清抱着她的手臂将头枕在她肩上:“娘亲,我会永远陪在您的身边。”

  恭亲王妃失笑:“即便是招婿,你也是要和夫婿关起门来过日子的,哪能天天赖在我这里。”

  她对郑姑姑招了招手。

  郑姑姑捧出一本册子。

  在叶子清不解的目光中,恭亲王妃掀开册子:“你回来后,我便搜罗来了大殷适龄的男子的画像和介绍,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叶子清惊呆了。

  “啊?这……”

  恭亲王妃看着她傻傻呆呆的模样,没好气地戳戳她的眉心:“总得给你找个合心意的,省的你一气之下再把自己气坏了。”

  “咳。”

  叶子清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她终于明白,人是不能做坏事的,有些事情虽然不致命,却会让你社死,会被一遍遍地提起,戳你心窝子。

  而她,还不能反驳。

  谁让她的确是做错了事。

  天色不早了,恭亲王妃让叶子清将册子拿回去慢慢看。

  如今已经是初五了,距离中秋还有十天。

  叶子清看了一宿册子,越看就越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只觉得画像上的男子除了服饰外,长得都一样。

  她捏捏眉心,突然有点心疼皇后。

  她如今是在为自己挑选夫婿都觉得脑壳疼,简直不敢想,皇后在替皇伯伯选秀女的时候,有多郁闷。

  要认真细致,强忍着看那些根本看不出长相如何的画像,还不能表现出不耐烦的情绪来,否则就会被当做妒妇。

  良久,她将册子合上。

  罢了,明日再选吧。

  第二天起来,叶子清的思绪清明了不少。

  她要挑选的是入赘的人选,所以第一筛选条件不是长相,而是家世。

  这么一排除,果然就清爽多了。

  最后,上百份画像,只留下了八份。

  既然从画像上看不出长相如何,那便亲自见见。

  而且,还得询问对方的意见。

  毕竟不是人人都愿意做赘婿的。

  恰逢三年一届的科考,只剩最后一轮殿试,叶子清选中的几人也在殿试的名单里,不需要天南海北地传召便能见到。

  只是,她毕竟是个女子,总不能自己去见。

  略一思忖,她便买下了一间宅子,请二哥出面帮忙。

  二哥性子温和,不似三哥一样喜欢天南海北地交朋友,但人缘也极好。

  招婿的事情并未瞒着家里人,如何操作成了众人讨论的焦点。

  叶子清请二哥帮忙考察那几位的人品,二哥笑着答应了下来,二嫂贺氏也没有意见。

  大嫂谢氏只表达了几句那些人的身份配不上叶子清的忧虑,但见恭亲王妃都没有意见,她也就不再言语。

  韩氏神色间隐有不满,但自从上次的事情以后,她就沉默了许多,没有再和众人对着干。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二哥办事很靠谱,第二日就分批约了那几个青年才俊。

  他们在前院宴饮交谈,叶子清在二楼的窗户后暗中观察。

  清溪陪在她身边出谋划策。

  其实也没什么好谋划的。

  恭亲王妃长得极好,恭亲王年轻时虽然算不得什么闻名遐迩的美男子,却也长相周正,尤其是鼻子,十分高挺优秀。

  叶子清兄妹几个是结合了两人的优点出生的,各有各的好看。

  苏亦闻的长相亦是十分优越。

  这些人单看长相,就没什么眼缘。

  但两人相处,并不能全凭长相,还要看人品、性格、三观、习惯等等。

  二哥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工部侍郎的位子,除了聪慧外,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很会聊天。

  并且能够在交谈中,令对方毫无防备地吐露自己的情况。

  傍晚时分,叶慎初送走了最后一个才俊,转身上了阁楼二楼。

  “可有合眼缘的?”

  叶子清摇头,旋即道:“长相不是最重要的,能合眼缘的也不一定会同意入赘。”

  叶慎初轻叹:“这些人……都不太合适。”

  恭亲王府的大小姐要寻夫婿,即便她不是郡主,即便是招婿,即便是不要求对方的家室学识,但人品肯定是首位的。

  在叶子清给出了名单后,叶慎初便派人去调查这几个人的底细了。

  这些人的家世都不算太差,当然,跟恭亲王府是没法儿比的。

  牵线的人给出的资料里,这些人都洁身自好。

  但其实,其中有两个在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有通房丫鬟了。

  还有一个是标准的寒门学子,祖上曾经贵过,甚至在他祖父那一代在当地也算是名门世族。

  奈何参与进了一桩贪污案里,被清算了。

  后来,一家人搬到了乡下,靠着狡兔三窟留下的钱财,日子过得不算紧巴,却也绝对不富裕。

  是标准的寒门。

  此人在三年前便考中了秀才,不过后来落了榜。

  回乡后,他先后纳了两个妾。

  两个妾室籍贯和品貌各不相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

  她们的家中都是当地富商,是看上了那人刚满十八便考上了秀才的才华,才愿意给他做妾的。

  没办法,商人的地位实在是太低了。

  两人并不是同时进的门,而是一前一后。

  前面那个死了,后面那个才进门。

  叶慎初将调查到的东西递到叶子清面前,淡淡道:“很常见的拢财手段,我虽不能百分之百肯定此人的人品一定有问题,但……不得不防。”

  叶子清听得心头一片寒凉。

  没离京之前,她是天真娇憨的掌上明珠,还对爱情充满了憧憬,没人会将这些龌龊的事情拿到她面前说。

  可在永定府那些年,她却听惯了各种痴心女子负心汉的故事。

  她以为男子发达之后抛弃妻女已经足够人渣了,没想到,跟这种谋财害命的手段比起来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她倏地握紧了拳头:“二哥,我要查他。”

  叶慎初什么也没说,应道:“好。”

  二哥离开后,叶子清却暂时不想走。

  这宅子虽然不大,却也是亭台假山应有尽有。

  最难得的是,后院有一小片地,地里有零星的一小片麦子,应该是没人收割,早已经枯萎,麦粒也不知所踪。

  应该是被鸟儿吃光了。

  她又待了一会儿,才准备回府。

  天公不作美,马车刚驶出小巷便下起了大雨。

  突然,马车猛地停下。

  叶子清心下一跳。

  不会又有刺杀吧?

  她掀开帘子往外看去,顿时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