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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诊金?”苏亦闻茫然。

  苏管家也不清楚,不过对方是上门退钱的,不是来讨钱的,叫进来问问也无妨。

  李大夫进了无名小院,有些惊讶地看着周围光秃秃的景致。

  “李大夫。”苏亦闻沉声唤道。

  李大夫赶忙正色,心中却十分忐忑。

  苏亦闻常年跟人打交道,看出了李大夫的不安,沉着脸问:“夫人得了什么病?”

  孟扶摇闻讯而来,正好听到苏亦闻发问,她慌忙上前:“苏哥哥,是嫂嫂派人回来了吗?”

  又看向李大夫:“你是嫂嫂派来的吧?”

  她似是看着不懂事的孩子,摇头轻叹:“嫂嫂也真是的,她想回来便跟苏哥哥大大方方地道歉嘛,何必弄出这许多事情?苏哥哥最是大度善良,定会原谅她的小性子的。”

  苏亦闻露出恍然之色:“她惯会使这些不入流的手段。”

  语气却一派轻松,仔细听还能听出些许愉悦。

  李大夫茫然:“苏老爷在说什么?我真的只是来退还诊金的。”

  孟扶摇笃定了这只是叶子清耍的小把戏,哼笑:“那你说说,嫂嫂究竟得了什么病?”

  李大夫迟疑了一瞬。

  身为医者,他不该向外人透露病人的情况。

  可看样子,这家人对苏夫人的误会很深。

  而且,苏夫人私下服用打胎药,也不是能够随便说的。

  他左右为难。

  “说不出来了吧?”

  孟扶摇越发笃定。

  她经常用这一招,还能不清楚叶子清的把戏吗。

  苏亦闻同样确定了叶子清只是在耍把戏,他隐隐松了口气,旋即心头火起,冷声道:“你去告诉她,当初那么硬气的非要拿和离书,就别想轻易回来。”

  “除非,她三拜九叩地向扶摇道歉。”

  “而且,既然已经和离了,她也不是苏夫人了,再回来就只能做妾,扶摇才是正妻。”

  李大夫惊愕地说不出话,也终于搞清楚了状况。

  他明白了,为何苏夫人执意要打掉孩子了。

  他勒个暴脾气!

  “你们两个,没有镜子也有尿吧。嘴里说着清清白白,却干尽了男盗女**之事,宠妾灭妻,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难怪,难怪苏夫人宁愿打掉孩子也要和离!要我说,她离得好!”

  苏亦闻自信的神色一僵:“你说什么?”

  李大夫从药箱里掏出了药方甩在地上:“你们不是想知道苏夫人得了什么病吗?我现在就告诉你,她不是得了病,是怀孕了!”

  “但是,因为你们这对**天天恶心她,她宁愿打掉孩子不要,也要离得你们远远的,听懂了没?”

  他转身气冲冲地走了:“既然苏夫人不在府里,钱我就不给你们了,待到我见到苏夫人,亲自还给她。”

  苏亦闻愣愣的,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他茫然地问管家:“他说什么?夫人怎么了?”

  管家亦是十分震惊:“夫人……夫人打掉了孩子。”

  苏亦闻身形晃了晃,英俊的脸上全无血色。

  打击到这里还不算完。

  不等他从叶子清亲手打掉了他们的孩子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管家便又来报,说是城中的天意坊产出了玉引香与火耀金香。

  众所周知,玉引香与火耀金香,都是清香阁的特产。

  当年,叶子清便是用玉引香打开了清香阁的销路,又用火耀金香进一步拓展了客源。

  而如今,这两种香都出现在了清香阁的对家的柜台上。

  是何人将丹方交给他们的,不言而喻。

  苏亦闻终究是没抗住打击,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

  叶子清能猜到苏亦闻的处境会很不好,但具体是个如何不好法,她懒得派人去监视,也不想听转述。

  离开了便是离开了,她不想再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花费力气。

  越是关注,反而证明她余情未了。

  世上值得做的事情有许多,桩桩件件都比苏亦闻重要。

  比如眼下。

  她羞愧地低着头,不敢去看身前的伟岸男子。

  “大哥。”

  叶子清没想到,大哥还是来见她了。

  “既然想明白了,为何还不回家?”叶砚归垂眸,冰寒的眸流露出些许暖意。

  叶子清沉吟良久,却不知如何开口。

  “很矛盾?”

  不愧是大哥,一眼便看穿了她的纠结。

  她低低“嗯”了一声。

  叶砚归摸摸她的头:“我家清儿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

  叶子清很羞愧。

  她不想做命运的傀儡,拼尽全力想要挣脱出牢笼,可牢笼没有伤害她分毫。

  反倒是她向往的自由与爱情,伤的她体无完肤。

  叶子清十分迷茫。

  她做错了吗?

  是否当初的她真的幼稚可笑到了极点?

  叶砚归心疼地摩挲着妹妹苍白的小脸,眸中满是疼惜:“你不是唯一一个有反抗想法的贵族,却是唯一一个敢顺心而为、追求自己的理想的人。”

  “清儿,你没有错。”

  “皇伯伯、父亲、满朝文武也没有错。”

  “人生在世,没有谁是一帆风顺的,也没有谁能永远称心如意。”

  “你是个勇敢的孩子,是我的骄傲。”

  叶子清嚯地抬头:“大哥……”

  叶砚归莞尔。

  “傻姑娘,天塌下来,也还有父亲顶着。父亲顶不住了,还有大哥。”

  “无人敢质疑你分毫。”

  叶子清红了眼。

  自从嫁给苏亦闻,她便再也没有体会过被人无条件偏宠、支持的感觉了。

  “乖,回家吧。”叶砚归牵起叶子清的手。

  叶子清受惊一般将手抽了回来。

  “大哥,我不能回去。”

  叶砚归冷眸深沉:“你还舍不得那苏亦闻?”

  叶子清摇头:“从打定主意要离开的那天起,我便断了对他的念想。我只是,不想以如此狼狈的姿态回去。”

  “这些年我也不算白白蹉跎光阴,我找到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她眼眸晶亮:“我大殷国因为粮食的问题而一直受制于大齐,这才有了一代代女子的联姻。”

  “我想找到创收的方法,提高粮食的产量。”

  她深吸口气:“只要我们大殷国的百姓再也不缺粮食,就无须再为了粮食而将女子们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