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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主任哭笑不得:“这小子,就知道给我搞事,你们是来要蝙蝠衫还是喇叭裤的?那边我还留了几件,你们可以看看。”

  “蔡主任,我们不是要几件,我们想拿大货。”

  “什么?大货?你们不是蔡天骄的朋友吧,你们是外地来的?”

  他外甥什么德行他知道,顶多就是要一两件穿穿,不可能拿大货的。

  倒是近来羊城来了很多外地人,都想来拿货,连他们在码头的生意都被截胡了一部分。

  被拆穿了,孟北萝也不尴尬。

  “蔡主任,我是很有诚心来找你们谈这个合作的。”

  “不是你诚不诚心的问题,蝙蝠衫我们厂子自己都没有呢,港城回来的货就这么多,还要做样品,哪能给你?”

  就算他是省服装厂的主任,也只是一个部门的主任而已,上头的的厂长和副厂长都没发话,有他什么事?

  “所以蔡主任更应该听我说完了,我不是来拿走你们港城的货的,我是来帮你们的。”

  “什么?”

  “蝙蝠衫,我会做,除了蝙蝠衫之外,别的衣服我也会做,最重要的是,你们现在的缝纫机我可以帮你调整,调整过后缝纫机的速度会比现在快很多。”

  蔡主任一下子站起身,“来,你们先坐下,仔细跟我说说。”

  孟北萝顺势坐下,就和蔡主任聊了起来,这本来就是她专业内的事情,她又开过服装公司,说起话来很是有一套。

  边上,沈越山一言不发,只静静看着在谈事情的她,他发现这个时候的她格外的特别,有一种从容不迫的美丽。

  蔡主任和孟北萝相谈甚欢,蔡主任还带着他们去车间逛了一下。

  孟北萝动手,几下改了一台缝纫机,又让女工们上去试用了一回,确定比原本的好用才算完。

  离开的时候,蔡主任笑呵呵地把他们送到厂门口,还跟门卫大爷直接说了,明天他们来直接放进来。

  回去路上,两人还在周边逛了逛,羊城确实比邕城开放,现在街上到处都是小摊子。

  除了卖各种小吃的小摊,就是卖生活用品的,针头线脑,纽扣,头绳,肥皂火柴这些都是有的。

  孟北萝跟沈越山说:“回去的时候咱们可以带这些回去,到时候卖水果的时候顺道卖了。”

  邕城现在还没有人卖这些,流动摊贩主要还是卖吃的,百姓要用这些,只能上供销社去买。

  沈越山有点犹豫:“你不是说要买衣服吗?我们的钱不一定够。”

  是她要来的羊城,所以不管是进什么货,他都以她为先。

  刚刚看她见到那些衣服这么激动,还和那位蔡主任谈了这么久,他还以为她最想要的货是那些衣服。

  “衣服也要,这些也要,有新鲜玩意的话我都要,钱不会不够的,你放心。”

  孟北萝很有自信,自己接下来做出来的衣服,一定能让羊城服装厂的人给自己一个满意的价格。

  就只是帮他们调整机器这一项,怎么说也算个功劳了。

  “我不担心,你开心就好。”

  又走了一段路,沈越山才问她:“刚才,你怎么一下子就做出了那个衣服?你不是只见别人穿过吗?”

  孟北萝心说过明路的机会终于来了。

  “这不是很正常吗?你忘了我家是干嘛的了?”

  “你家是……”

  沈越山一顿,突然想起她家人都是服装厂的工人。

  “我爸妈都是服装厂工人,我小时候没少跟着去车间看,我妈休息的时候我还帮着顶班过呢。这东西不上手觉得难,上手了就发现其实也就那样,以前厂里那些老师傅还夸我有灵气,叫我妈把工作传给我呢。”

  说到这,她叹了一口气。

  沈越山心头一紧,他隐约知道,岳父岳母对她并不好,两人都有工作,但都不愿意给她,只因为她上面还有个哥哥。

  “你别难过,我不是故意问的。”

  “没事,我不难过,要不是我以前跟着去车间看过,我现在哪会调缝纫机?你看着吧,就缝纫机这一点上,那些新款衣服他们肯定优先给我。”

  “我相信你。”

  看他一脸郑重,孟北萝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这关算是过去了,以后她在怎么样沈越山也不会有所怀疑了。

  两人逛了一圈,算下来也走了两个站点了,眼看天要黑了赶紧往招待所赶。

  晚饭吃的还是中午那家国营饭店的菜,就是他们来太晚,肉菜已经没有了,蔬菜就只有炒菜心和炒红薯叶,沈越山还加了钱,让抄了一盘鸡蛋。

  吃完饭回到招待所,孟北萝已经累得不行了,直接往床上一趴。

  昨晚上坐火车身体本来就不舒服了,上午没休息够,下午还忙了这么久。

  沈越山:“要洗澡吗?还是直接睡觉?”

  “要,要洗的。”

  开玩笑,这个天气不洗怎么睡得着?羊城气候湿热,这个季节已经很热了,今天她都出汗了。

  “那我下去问问怎么接热水。”

  “行,你快去吧。”

  这时候的招待所虽然配了洗澡间,但也就做了排水系统,根本没有淋浴这一说。

  就连厕所,都是一层楼共用的。

  想到这,孟北萝咬牙发誓,下次一定要等到彻底开放后再来羊城。

  羊城和鹏城是国家发展最快的城市之一,在这几年,甚至这几个月内,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相信,下次再过来,一定能住上有独立淋浴间,有独立厕所的酒店了。

  沈越山打水上来放在洗澡间后,就催着她赶紧去洗澡,孟北萝也没含糊,拿了换洗衣服就去了。

  她洗完,沈越山又下去接了一桶水自己洗,等沈越山再回到房间的时候,孟北萝都已经睡着了。

  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沈越山心里软成一片,唯有晚上,她才显得这样乖巧。

  白天的她,要么是精明干练要么是冷静从容,从没有对他说过一句软话。

  回想到白天她神采飞扬从容不迫谈生意的样子,沈越山突然有些慌。

  她赚钱是为了什么?

  她现在还想跟他离婚吗?

  要是想,他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