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周一早读课还没有开始,马老师就把叶林晨、冯琳琳和林小娟三人叫到了办公室。

  刚进门,沈致远就走上前来,焦急地问:“三位同学,请问你们昨天有没有见到沈砚林?”

  冯琳琳想起那天他骂的话,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自从那天你在小晨家撒泼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沈砚林!你现在来问这话,该不会是想讹我们吧?”

  马老师听得直冒冷汗,连忙制止她:“琳琳,怎么说话呢!”

  沈致远却没有计较冯琳琳的态度。

  他叹了口气,脸上是掩不住的焦急。

  “小砚离家出走了,一整天都没有消息了,我担心……你们真的没有见过他吗?”

  叶林晨静静地看了他片刻,淡淡开口。

  “我昨天遇到他了,他很好,你不用担心。”

  沈致远眼睛一亮,急切地问道:“你在哪儿见到他的?他去哪儿了?”

  叶林晨没有回答,反问道:“沈伯伯,你为什么不让沈砚林学画画?”

  “学画画?”沈致远愣了一下,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激动起来,“学什么画画!瞎胡闹!”

  “他以前可从来没说过这些!是不是你们撺掇着他不务正业!”

  “你一点不知道他喜欢画画?”叶林晨冷笑一声,“这学期开学我才认识他,统共不过一星期,我都知道他从小就在学画画,你这个当父亲的居然不知道?”

  “倒是你,身为亲生父亲,对儿子的爱好一无所知,不好好反思自己,却一个劲地责怪他人,你就是这样当父亲的吗?就是这样关心儿子的吗?”

  “你不了解他,不尊重他,究竟是在为他好,还是享受控制他的感觉?”

  沈致远被叶林晨的话刺得脸通红,好半晌说不出话。

  对于沈砚林这个儿子,他确实多有亏欠。

  因为工作常年没有陪伴在他身边,每次一见了面,不是吵架就是冷战。

  但他一直觉得是沈砚林太过于叛逆,从来没有想过是自己的问题。

  难道,这次真是他做得错了?

  冯琳琳也在一旁帮腔道:“沈伯伯,上次见面你骂我们不三不四,这次又怪我们撺掇你儿子,下次还要污蔑我们什么?”

  林小娟也阴阳怪气地道:“就是,请我们帮忙,两句话不如意,就要开始骂人,难怪沈砚林不愿意和你亲近!换作是我,我也不愿意!”

  马老师看沈致远脸铁青,连忙制止三人。

  “怎么跟长辈说话的?学校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你们到底知不知道沈砚林的下落,知道就赶紧交待了!”

  叶林晨确实知道沈砚林的下落。

  昨天晚上他找到招待所后就给她打了传呼。

  但以沈致远现在的态度,她不能说出来。

  要是说出来,那就是害了沈砚林!

  她很自然地道:“我不知道,昨天他走的时候,没说要去哪儿,只把他的书包拿走了。”

  沈致远还想再追问,叶林晨没有给他机会,转身就走。

  冯玲玲和林小娟也跟在她的身后离开了。

  沈致远无可奈何地站起身,疲惫地对马老师道:“麻烦马老师多帮我关注关注,有沈砚林的消息,请第一时间通知我,谢谢。”

  马老师送他出门,向他保证道:“你放心,我等下再跟她们谈谈,只要沈砚林一露面,就立刻告诉你。”

  “谢谢马老师。”

  沈致远离开学校后,又马不停蹄地四处寻找,可惜找了一天,仍然没有见到沈砚林的身影。

  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沈家,就见到大哥坐在客厅,

  “致远,怎么样?有小砚的消息了吗?”沈大伯站起身来问道。

  沈致远摇了摇头,眉宇间的焦虑怎么也掩盖不住。

  “没有,我把所有他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还是没找到。这孩子,从来没离开过家,也不知道昨晚在哪儿过的夜,这叫我怎么放得下心!”

  他一**坐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脸,深深叹口气。

  “别太着急,小砚这孩子聪明着呢,不会有事的。我已经让警卫出去找了,很快就会有消息。”

  “但愿吧。”

  沈致远从昨晚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胃里空空荡荡,却一点食欲也没有。

  满脑子都是沈砚林在外面孤苦无依的画面。

  沈家大哥倒了杯水递给他。

  “先喝口水,别把自己熬坏了。小砚**要是知道你这样,会心疼的。”

  听到大哥提起早逝的妻子,沈致远心里更是愧疚不已。

  妻子病重时,他正在参加一个保密的研究项目,与外界完全隔绝。

  等他得到妻子病重的消息,急忙赶回来的时候,妻子已经下了葬。

  儿子看着他,就像看着仇人,再不愿和他亲近。

  这件事成为了他心里永远的遗憾,永远的痛。

  如果儿子再出什么事,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沈致远接过水杯,机械地喝了一口,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

  一个警卫员快步跑了进来:“报告!沈砚林找到了!在城西的招待所!”

  沈致远猛地站起身:“城西招待所?在哪儿?快带我去!”

  “人已经带回来了。”

  紧跟着沈砚林便不情不愿地进了门。

  沈致远大喜过望,快步走上前,声音哽咽:“小砚,你吓死爸爸了!”

  他说着就要去抱沈砚林。

  沈砚林用力地推开他,脸上满是不耐烦。

  “放开我!你把我找回来又怎么样,我不会去军队!你别想关住我!除非你把我的腿打断!”

  沈大伯连忙上前劝道:“小砚,别这样,你爸也是关心你。”

  “我不需要!”

  沈致远看着酷似妻子的儿子,心里一阵刺痛。

  他放缓语气,说道:“小砚,我们好好谈谈。”

  沈大伯附和道:“是啊,你和你爸爸好好谈谈,父子之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别再吵了。”

  他将不情不愿的沈砚林拉进书房,又对沈致远使了个眼色。

  沈致远调整了下自己的心情,跟着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