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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老丈人那副绝望又无助的样子,陈凡的心里没有半分怜悯,只有一股压抑的怒火。

  他知道,对付这种滚刀肉,服软是下下策,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他深吸一口气,将白老三扶到一边,转身再次走出了院子,重新面对着虎哥那帮人。

  他的眼神冷冽如冰,语气更是斩钉截铁:

  “我再说一遍,这钱,我们一分都不会给。这房子,你们也休想动一根毫毛!”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虎哥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凝固,随即被暴怒所取代。

  他没想到这小子在看清了抵押契约后还敢如此嘴硬,这简直是在当众打他的脸!

  “你**!给脸不要脸!”

  虎哥勃然大怒,将手中的铁棍猛地往地上一砸,火星四溅,

  “你以为老子是在跟你商量?兄弟们,给我上!先把这小子的腿打断,再把那老东西拖出来!”

  他身后那群早就按捺不住的小混混们怪叫一声,挥舞着手里的棍棒,如同一群饿狼般就要冲上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沉默地站在陈凡身后的乡亲们不干了。

  “干啥!想打人啊!”

  “当我们村的人是死的吗?”

  不知是谁吼了一声,几十号村民瞬间动了。

  他们抄起随身带来的扁担、锄头,甚至有人直接掰断了路边的树枝,怒吼着冲了上来,

  黑压压地护在了陈凡的身前,与那群小混混们形成了鲜明的对峙。

  乡下汉子们常年干农活,个个膀大腰圆,

  手里拿着的家伙事儿虽然不是刀枪,可那沉甸甸的锄头和扁担,真要抡起来,威力比那些小木棍可大多了。

  虎哥和他手下那帮人瞬间被这阵仗给镇住了。

  他们本以为就是来欺负一个孤寡老头,没想到半路杀出这么一大群不要命的庄稼汉。

  真要动起手来,他们这二十来号人,怕是要被这几十号村民当场给废了。

  虎哥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知道今天这硬仗是打不成了。

  他恶狠狠地瞪了陈凡一眼,又扫视了一圈那些同仇敌忾的村民,

  最终只能色厉内荏地放下狠话:“好!好!你们牛逼!今天算你们人多!”

  他用铁棍指着白老三家的房子,阴恻恻地说道:

  “老子就再给你们一天时间!明天晚上这个时候,要是还凑不齐钱,老子就直接带人过来烧房子!

  我告诉你们,老子得不到的东西,你们白家也**别想留下!”

  说完,他冲手下的人一挥手:“我们走!”

  一群人骂骂咧咧,如潮水般退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危机暂时解除,陈凡先是向乡亲们连声道谢,然后便搀扶着惊魂未定的白老三,带着他回了自己家。

  一进门,等在堂屋里的白雪见自己老爹面如土色、脚步虚浮,

  赶忙迎了上来,又是倒水又是搀扶,眼圈通红地一个劲儿安慰。

  白老三一**坐在凳子上,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他看着懂事的女儿,再想想自己那个不争气的败家老婆,悔恨、羞愧、愤怒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猛地抬手就往自己脸上狠狠地扇了两个耳光。

  “啪!啪!”清脆的响声在屋里回荡。

  “我瞎了眼啊!”白老三老泪纵横,捶胸顿足地哭嚎道,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娶了李春花那个丧门星!把我们老白家害成这样!也让你……让你从小就受尽了委屈啊!”

  陈凡在一旁冷眼看着,听着他这番话,心里的火气再也压不住了。

  “爸,你现在少来这套!”他冷冷地开口,“当初白燕和她妈,把雪儿**留给雪儿的嫁妆都给黑了,

  你这个当爹的,作为一家之主,不仅一句话不说,还助纣为虐!

  她们能有今天,不都是你一手惯出来的吗?”

  “凡哥!”白雪见他话说得重,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袖,出声制止。

  陈凡的话像一把尖刀,精准地戳破了白老三的伪装。

  他脸上的悲痛僵住了,囁嚅着嘴唇,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白雪叹了口气,转向陈凡,语气里带着恳求:

  “事已至此,你就别再说我爸了。你就当……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帮他想个办法吧。”

  看着妻子祈求的眼神,陈凡心里的火气终究还是化作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他点了点头,说道:“明天我骑车去县里一趟,找周卫东周哥问问情况,看看这事儿怎么处理。”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陈凡就蹬上了家里的二八大杠自行车,一路风驰电掣地赶到了县派出所儿。

  可当他找到人一打听,心却凉了半截。

  一个留守的年轻警察告诉他:

  “你找周所啊?不凑巧,周所昨天刚接到通知,去省里参加为期一周的学习去了,这几天都不会回来。”

  从公安局出来,陈凡的心沉甸甸的。

  周卫东不在,那帮混混放言只给一天时间,晚上就要来烧房子,他虽然不怕,但也担心那些人狗急跳墙,那就不好了。

  他推着自行车,漫无目的地在县城的大街上走着,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对策。

  直接给钱?不可能!

  那不仅是助长了李春花和白燕的歪风,更是对那帮流氓的妥协,往后麻烦只会无穷无尽。

  可不给钱,硬碰硬吗?自己这边虽然人多,但都是些老实巴交的庄稼汉,真要出了什么事,他担不起这个责任。

  就在他心烦意乱,走到邮局门口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陈凡?你怎么在这儿?”

  陈凡回头一看,只见苏白正从邮局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苏大哥。”陈凡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苏白几步走到他跟前,看他一脸愁容,又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派出所大门,关切地问道:

  “一大早就看你往派出所那边去,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了?”

  “唉……”陈凡叹了口气,便将昨晚老丈人家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苏白听完之后,也是大吃一惊,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他追问道:“带头的那家伙,是不是个光头,脖子上戴着条银链子,外号叫‘虎哥’?”

  “对对对!就是他!”陈凡连连点头。

  “果然是他。”苏白冷哼一声,

  “那家伙是县里东街这片出了名的滚刀肉,没想到竟然把主意打到你老丈人头上去了,还闹出这么大的事儿。”

  他拍了拍陈凡的肩膀,安慰道:“不过你也别太着急,就算周哥不在也没关系。”

  陈凡疑惑地看向他。

  只听苏白继续说道:“那个虎子,充其量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打手。他上面还有个老大,这一片收账放贷的生意,都是那个老大在背后操控。说起来也巧,我认识他。”

  “我知道他住在哪儿。走,我带你过去找他,跟他说道说道。只要把他安抚好了,虎子那边自然就不敢再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