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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章 待会儿你伺候本王

  顾松柏声若洪雷,沈药站在雅间门外,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沉下脸,袖中手指紧紧攥起。

  沈隽,便是她兄长的名讳。

  顾松柏这番话,和上一世她听到的如出一辙。

  上一世她泼了顾松柏一脸的酒水,骂了他一通,结果被谢景初训斥没有规矩。

  可她从不觉得自己做错。

  她的兄长,九岁还没有一把剑那么高时,就跟着父亲叔伯上了战场,帮着扛伤员、运物资。

  十三岁那年,兄长凭借身材尚且瘦小,及时将前线情报送回城中,挽救了数百名将士的性命,彻底扭转战局。

  他却因为长途奔袭,传完消息便当场昏死过去,直到两天后才悠然转醒。

  后来兄长上阵杀敌,总是冲在最前面,身上因此留下大小深浅不一的伤痕,好几次险些丧命。

  兄长得到的所有俸禄、赏赐,全都分给了手底下的将士们,他也因此颇受爱戴。

  顾松柏却说,他是蹭来的军功,说他屁都不是。

  沈药内心火气翻涌,一把推**门。

  里边的人纷纷望向她,露出幸灾乐祸的笑。

  顾松柏傲慢地挑起了眉毛,“哟,沈家妹妹,怎么这么巧,你也……”

  “哗!”

  没等他把话说完,沈药大步流星走到他面前,抄起桌上酒杯,照着他的脸便浇了上去!

  众人皆是愣住了。

  顾棠梨怯生生地开口:“沈家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太子殿下还在这儿呢!你……你这也是在打太子殿下的脸啊!”

  谢景初果然皱起了眉头,阴沉开口:“沈药,你实在没规矩!”

  沈药面无表情:“我兄长征战沙场,为国血战至死,顾松柏在背后诋毁他,太子不加以劝阻训斥,反而是在我出手惩罚的时候,责怪我没规矩?当年我祖父不是这样教你的,想必陛下也不是这样教你的吧!”

  谢景初眉眼笼下一层阴翳。

  顾松柏抹把脸,讥笑:“沈药,你祖父已经死了,你兄长也死了,你……”

  沈药猛然回头,照着他的脸便是一记耳光。

  顾松柏的脑袋被打得偏向一侧,目露愕然,“你敢打我?”

  沈药翻了个白眼,又是一耳光上去。

  结结实实的两巴掌,顾松柏彻底恼羞成怒,“你个疯婆娘!看我不……”

  他捏紧了拳头要照着沈药招呼过来。

  “住手!”

  门外一声怒喝。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丘山推着谢渊出现在门口。

  “九皇叔!”

  谢景初立马站起身来,雅间里其他人也都起来,毕恭毕敬地道:“靖王。”

  俊美异常的男人靠坐在轮椅上,并不着急理会他们。

  面带微笑,先朝着沈药招招手,语气几乎称得上温柔,“来。”

  沈药喉咙有些哽咽,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得,闷闷地应了一声,走回到他的身边。

  谢景初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刺眼。

  沈药和谢渊的关系……未免太亲近了些!

  他磨了磨牙,“不知九皇叔来此……所为何事?”

  谢渊不紧不慢:“本王来伺候你用饭。”

  谢景初:?

  谢景初满目惊惧,“侄子惶恐,不知九皇叔此言何意?”

  “不是你说的么,”谢渊单手托腮,“要让酒楼所有人都来伺候你,还说什么,本王要是不满,就来亲自找你。”

  谢景初脸色煞白。

  他说过这话吗?没有吧,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让九皇叔伺候他……这不是折寿么!

  仔细一回想,谢景初起了一身冷汗。

  这话他还真说过。

  可当时他以为一楼只有沈药!谁知道他们两个是一起来的……

  “皇叔误会……”谢景初战战兢兢。

  “不需要本王伺候你了?”

  “怎么可能让皇叔伺候侄子?”谢景初陪了个笑脸。

  谢渊颔首,“那好。待会儿你伺候本王。”

  谢景初:?

  谢渊:“还有靖王妃。”

  谢景初:???

  谢渊挑眉:“怎么,你不乐意?”

  谢景初硬着头皮,“不是侄子不乐意,只是担心沈……小皇婶不自在……”

  谢渊了然,侧目柔声问:“王妃会不自在吗?”

  沈药笑盈盈的:“不会呀,不会不自在。侄子伺候叔叔婶婶,天经地义。”

  谢景初差点被气得一口老血吐出来。

  谢渊目光又落到顾松柏身上,冰冷,锋利,如同无形的利刃。

  顾松柏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刚才,你是想对靖王妃动手?”谢渊缓缓开口,嗓音辨认不出喜怒。

  顾松柏心虚地埋下脑袋,“没……”

  谢渊倒是笑了:“本王看你,敢得很啊。刚才不是还说,沈隽小将军屁都不是吗。”

  顾松柏没想到王爷也听到了!双腿发软,差点跪到地上。

  谢渊幽幽说道:“沈家的军功,都是本王核实、陛下授予,听你刚才话里的意思,沈小将军的战功是假的,那也就是陛下与本王都昏聩无用了?”

  顾松柏睁大了眼睛,拼命摇头否认,“不……不是……”

  他就是一时气话随口胡说,哪敢忤逆陛下和靖王啊!

  谢渊又道:“沈家满门忠烈,陛下在朝堂上提过无数次,说要修书立传,更要善待将军府孤女。看来,你不是觉得沈隽屁都不是,而是觉得当今陛下屁都不是。”

  这话说得太狠,顾松柏吓得瘫软跪在了地上,满脸惶恐惊惧,磕了好几个响头,“王爷误会!王爷误会!我不敢!我不敢的!”

  “王爷,我兄长他最是忠君爱国,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心思呢!”

  顾棠梨于心不忍,站了出来,“今日只是喝多了酒,不小心说错了话……”

  沈药歪过脑袋:“以往顾松柏上秦楼楚馆,彻夜酒水歌舞不眠不休,第二天还能换身衣裳神清气爽的去上朝,怎么今日一壶酒都没喝完就醉了?”

  顾棠梨一愣,红着眼睛望向她,一副失望的样子,“沈家妹妹,你这样……实在太不厚道了!我知道,你与太子殿下相识已久,可是既然你已经嫁给了靖王,如今殿下做什么,你也不应该这么关注,还跟着来呀。”

  沈药皱眉。

  明明在说顾松柏,干什么又扯到她和太子?

  顾棠梨瞅了一眼谢渊,“妹妹放不下太子殿下,自己来也就罢了,为什么将王爷也一起带过来呢?天气炎热,路途又遥远,王爷与太子殿下更是叔侄,你这是想让他们……”

  说到这儿,她故意停顿,给人无限遐想空间。

  谢渊的俊脸果然沉了下来。

  顾棠梨心中暗喜,这样,她哥哥也就可以得救了。

  又恨恨地想,沈药啊沈药,你和太子有过一段,即便你另嫁、太子另娶,那些过往都不会变。

  我就不信,靖王不会对你心生嫌隙,不信他还会给你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