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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 林宇喘着粗气,额角渗出汗珠,“量劫要来了?”

  泥公的触须无力地垂着:“你方才调动了太浓的地灵之气,地脉本就因巫妖大战紊乱,你这一闹…”

  它突然僵住,“快!地煞蟒要挣开了!”

  林宇转头,地煞蟒的七寸处正渗出黑血,那层金色的封印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

  它的蛇尾猛地一扫,将第三步陷阱的岩壁砸出个大窟窿,幽绿蛇瞳里的凶光比之前更盛。

  “小友!”泥公尖叫,“快往地脉深处躲!它追不上...”

  话音被地煞蟒的嘶吼截断。

  林宇盯着逼近的蛇头又看了看自己泛光的掌心。

  他突然咧嘴笑了,露出白生生的牙齿:想抓我?先过了地脉这关!

  他猛地蹲下,双手按在地上。

  地脉金线瞬间活了过来,像无数条金蛇钻进泥土。

  地煞蟒的蛇头刚要扑下,脚下的土地突然塌陷 —— 不是普通的塌陷,而是形成了个螺旋状的深坑,坑壁上全是交错的地脉金线,像张金色的网。

  地煞蟒的嘶吼声在洞**回荡。

  它庞大的身躯被金线缠住,越挣扎缠得越紧。

  林宇趁机往后退,退着退着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下。

  他低头一看,是泥公 —— 老蚯蚓的触须已经没了光泽,正虚弱地吐着信子:“快走... 它... 它只是被缠住了。”

  “我知道。”林宇弯腰捧起泥公,“等我安顿好你,再回来跟这蛇好好玩玩。”

  他话音刚落,地底突然传来更剧烈的震动。

  这次连地表都有了动静 —— 远处隐约传来喊杀声,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天上打架。

  林宇抬头,虽然看不见,但能感知到那股震动里混着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一股像烈火焚山,一股像寒霜盖地。

  “巫妖大战?”他喃喃自语。

  地煞蟒的嘶吼声突然拔高。

  林宇回头,正看见它用毒牙咬断了一根金线。

  黑血顺着金线滴落,腐蚀出一个个黑洞。

  金线断裂的瞬间,林宇心口一疼险些栽倒。

  “得跑了。”

  他咬了咬牙,抱着泥公往地脉更深处钻去。

  背后传来地煞蟒撞开岩层的闷响还有它嘶哑的嘶鸣,像根细针扎在他耳膜上。

  “小耗子!”

  那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恨意,“我必杀你!”

  林宇跑得更快了。

  他能感觉到地脉在他脚下流动,像母亲的手托着他。

  可不知为何,越往深处跑他越觉得心口发慌 —— 方才那声天穹的雷光,那股巫妖大战的气息,还有地煞蟒眼里的凶光都告诉他:他以为的土耗子生涯,怕是要到头了。

  他低头看了看掌心的金光。

  那光比之前更亮了,像是在回应他的不安。

  既如此……

  林宇抹了把脸上的泥,咧嘴笑出个小酒窝,那就让这洪荒见识见识我林宇的手段吧。

  背后的嘶吼声越来越近。

  林宇的脚掌刚碾过一层碎岩,后颈突然窜起寒意。

  他不用回头也知道,地煞蟒的毒信子正贴着他方才站立的位置扫过,带起的腥风裹着腐土味灌进鼻腔。

  怀里的泥公抖了抖触须,黏糊糊的身体蹭着他掌心:“小祖宗,往左偏三寸!”

  他本能地侧滚,后背重重撞在湿润的岩壁上。

  头顶传来咔嚓一声 —— 地煞蟒的尾椎骨撞碎了半块钟乳石,碎石雨劈头盖脸砸下来。

  林宇护着泥公就地一滚,滚进一条仅容一人的岩缝里。

  地脉金线在他指尖跳动,像被惊到的金蚕,他这才发现自己掌心全是汗把金线都浸得发暗。

  “那蛇的地煞之气在腐蚀地脉!”

  泥公的声音比刚才更弱,触须无力地搭在他手腕上,老蚯蚓活了三万年没见过这么野的牲畜。

  “它被封在岩层里十万年,怨气早浸透了骨头。你若只跑,等它彻底挣开整个地底迷宫的妖兽都会闻着血腥味儿来 —— 到时候你往哪躲?”

  林宇的心跳声在耳里轰鸣。

  他望着岩缝外不断震颤的岩层,地煞蟒每一次撞击都震得他耳膜发疼。

  方才用金线缠它时,他能清晰感知到那些金线正一寸寸变脆,像被泡了酸水的藤条。

  这是他第一次用土灵之力与人争斗,原以为把蛇困在坑里就算赢,没想到……

  “那要咋办?”他无意识地用拇指摩挲泥公的背,老蚯蚓的壳上有道新裂的纹路,“你老不是说我刚化形,别跟大妖硬拼么?硬拼是蠢。”

  泥公突然昂起头,浑浊的复眼里闪过一线精光,“但你是地脉精魄,这地底的每粒土都是你的兵,看到那边的断层没?”

  他用触须点了点林宇的掌心,“顺着地脉凉的方向挖,那是太古时期地壳撕裂的缝,下面全是流沙层。你把地道绕进断层里,再用金线把流沙引过来 —— 那蛇再厉害,陷进流沙阵里,没个千年挣不出来。”

  林宇的眼睛亮了。

  他能感觉到泥公说的断层,像地底藏着条冰凉的河,正顺着地脉的纹路缓缓流动。

  指尖的金线突然变得滚烫,像是在回应他的兴奋。

  他把泥公塞进腰间的布囊里 —— 这是他化形时从地脉里捡的,说是布,摸起来倒像晒干的苔藓。

  “你歇着,我去挖!”

  岩缝外传来地煞蟒的嘶吼,比之前更闷带着浓重的鼻音。

  林宇贴着岩壁侧耳听了听,嘴角翘起来:“这蛇头卡在岩层缝里了,正好给我时间!”

  他蹲下来,双手按在地上,土灵之力顺着指缝渗进岩缝。

  原本坚硬的岩石像被泡软的年糕,在他手下缓缓凹陷,露出下面鹅黄色的黏土 —— 这是地脉核心的戊土,最听他的话。

  他挖得极快,手肘上沾着湿泥,额头的碎发全贴在脸上。

  每挖一段,就抽出几根金线扎进洞壁,金线遇土生根,很快在洞顶织出张半透明的网。

  “这叫回环道。”他边挖边嘟囔,“我绕三个弯,那蛇就算追上也得跟着我转圈。”

  “等转到断层…”

  泥公在布囊里发出轻响:“记得在第二个弯口埋点碎石,蛇类感知震动最灵,你让它以为前面是死路,它就会用蛮力撞撞塌碎石,露出后面的流沙!”

  林宇接得飞快,金线在他指尖跳出小火花,“老泥公,你比我还会坑人!”

  布囊里传来低低的笑声,混着老蚯蚓特有的沙沙声。

  林宇的动作更轻快了,甚至哼起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调子 —— 是以前躲在地底时,蚯蚓们耕地的号子。

  他能感觉到地脉在他脚下流动,像母亲的手推着他连方才被金线断裂时的心疼都淡了。

  轰一声闷响震得他踉跄。

  林宇猛地抬头,岩缝外的岩层裂开蛛网似的纹路,地煞蟒的蛇信子从中钻出来,足有他胳膊粗,尖端还滴着黑血。

  那血滴在地上,滋啦一声竟把他刚挖好的戊土洞壁腐蚀出个拇指大的坑。

  “小耗子!”地煞蟒的声音像两块磨盘在互相碾压,“你以为能困得住我?我吸了十万年地煞之气,这岩层早被我啃得只剩层皮!”

  林宇的后颈又开始发凉。

  他抓起一把戊土按在洞壁上,金线唰地窜过去把刚被腐蚀的坑填得严严实实。

  布囊里的泥公突然绷紧身体:“快!断层就在前面十步!”

  他发足狂奔,金线在脚下织出条金色的路。

  地脉的凉意越来越明显,他甚至能闻到一股铁锈味 —— 那是断层里的陈年泥沙被翻起来的味道。

  当脚尖触到第一捧流沙时,他几乎要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