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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上午忙忙碌碌,从苏汉军放出风去,募集资金入股玉龙钢厂,城关镇**门口的闸干就没落下过。

  一台台车进进出出,都是来打听这件事的。

  不过张月海还在和财政局那边扯皮,暂时只能让他们尽可能的多准备一些资金。

  至于扯什么皮,无外乎股份分多少一份合适,定个门槛什么的,说是排除那些财力不足想要浑水摸鱼的人,实际上还不是这帮人没有彻底死心,在做最后的挣扎。

  秦川倒是也不着急,毕竟他还想着各村都能趁机多拿一些股份,而现在各村村干部还没就位,即便就位后,动员社员也需要时间。

  当然了,前期工作都准备好了,一切也快。

  上午吴玉震就带人开车去印刷厂把各村选票拉了回来,发出公告,时间就定在明天,两拨人两个村一起选,上午下午各一场,一天就是四个村,十四个自然村三天半就能完事。

  中午下班,秦川开上车便去了白妙云家。

  白妙云一上午也没闲着,也买了不少纸钱,鲜花……鲜花居然是吕洁花店卖的。

  装好东西,二人直奔龙湾村。

  她爸**坟就在村北的荒地里,这边有个习俗,横死,无后都不得入祖坟。

  二人把车停在路边,抱着东西走了好远才看到一个孤零零的小小的土包立在地头,周围长满了杂草。

  “你家里还有别的亲戚吗?”

  白妙云眼眶红红的跪在地上,捡了个树枝在坟头画了个圈儿,冷笑道:“有是有,但那些亲戚却比周成龙还要可恶。

  当年我爸妈没了以后,报仇的事谁都不敢提,但抢我家房子,抢我家地,一个比一个积极,要不是外公外婆把我接走,我估计那个时候就得有人为了讨好陈山把我送过去。

  所以我每年只敢在他们的忌日,趁着天黑偷偷摸摸的过来祭拜一下。”

  秦川深吸了口气,难怪白妙云说她无依无靠了,原来还有这么多隐情。

  一想到她这些年的经历,秦川便忍不住一阵心疼,轻轻拍了拍对方肩膀,“都过去了。”

  “嗯。”白妙云流着泪笑了笑,“爸,妈,我今天带我男人来看你们了,我现在过的很好,你们不用担心我,在那边该吃吃该花花……”

  “您二老放心吧,虽然我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我一定会照顾好妙云。”秦川点燃了一堆烧纸。

  白妙云白了他一眼,“哪有说自己不是好人的。”

  “当着你爸**面,自然得实事求是。”秦川磕了四个头,“我去把鞭炮弄下来。”

  “嗯!”

  没一会儿,地里便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开天雷声。

  秦川点完鞭炮,快步跑到了坟前,“回头找个人,好好的修一修坟吧!”

  白妙云摇摇头,“算了,修不修都一样,人都没了,修再好又有什么用。”

  “那就挪到公墓里去,我估计二老也不想孤零零的葬在这里,这件事你就别管了,也让我尽一尽孝心。”

  知道了她这些年的委屈,秦川唯一能想到让她高兴的事儿也就只有这些了,而且这本来就不是什么难事,县里就有公墓,打个电话给殡仪馆,花点钱就都解决了。

  对于自己的女人,他从来不会吝啬。

  “不用那么麻烦……”

  “不麻烦,我是你男人,我说了算,下午我就给殡仪馆打电话,选个黄道吉日把坟迁过去,也给二老换个新家,没理由你过好日子,让二老还住这种地方。

  到时候有了新邻居,也没那么无聊。”

  让秦川这么一打岔,白妙云的哀伤顿时冲散了不少,“胡说八道。”

  “就这样说定了,正好一会儿路过村里,也带我去看看你以前住的地方。”

  “嗯,我们村有一家做老席的,味道相当不错,我也好几年没吃了,等下带你尝尝。”

  等火全都灭了,白妙云磕了几个头,二人便开车回了村里,没一会儿就来到了一栋大瓦房前。

  “这就是我以前的家,头几年我堂哥娶媳妇翻盖了,走吧,没什么好看的,这么多年过去,早就物是人非了。”

  白妙云正准备合上车窗,这时听到院里的大狼狗汪汪狂吠,里面的人也走了出来。

  来人是个五十多岁,挺着啤酒肚的男人,看到坐在副驾驶的白妙云,立马使劲揉了揉眼,“妙,妙云?”

  白妙云嘴角含笑,“大伯,您记性可真好,我还以为您认不出我来了呢!”

  男人一时间有点搞不清白妙云突然回来做什么。

  但她突然坐着奥迪车,穿的还那么体面,车上还坐着一个穿着夹克的年轻男人,怎么看都是来者不善。

  当即把脸一拉,“你还有脸说,这么多年也不回来,你爸你妈简直白养你这么大了。

  既然之前都不回来,那你以后也不要回来了,更不要叫我大伯,我可没你这么不孝顺的侄女。”

  秦川闻言,整个人都呆住了。

  白妙云戏谑一笑,“大伯莫不是怕我回来抢房子抢地?还是说怕我把你们当年的丑恶嘴脸告诉表嫂,影响到他们两口子夫妻感情?”

  “你这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赶紧滚滚滚,别待在我家门口碍眼。”

  “你确定这是你家?”

  “这里一直都是我白家的地方,房子也是我盖得,不是我家,还能是你家?

  咱这规矩就是传男不传女,白妙云,你要想好好的就赶紧走,走了就别回来了,起码村里还能留点念想,你要不想好好的,想抢不属于你的东西,哼……”

  白妙云微微一笑,“怎么着?”

  “不怎么着,九七年土地确权,三十年不变,那些地已经流转了,所以我不管你回来做什么,赶紧走就是了,这里不欢迎你。

  你一个丫头家家的,肯定也不想听我说难听的。”

  “还能多难听,无外乎扫把星,赔钱货,我又不是没听过!”

  “你……你说你多大人了,怎么一点廉耻都没有?再说你都坐上奥迪了,还在乎那点东西吗?”

  “我说过我在乎吗?是您一直说的好像我有多在乎一样吧?”

  “老白,谁啊?”就在这时,又有一个五十多岁,满脸富态的中年女人嗑着瓜子从院里走了出来。

  看到趴在窗户前的白妙云,顿时惊的捂住了胸口,随即使劲一拍大腿,“哎呦喂,你个扫把星怎么回来了,赶紧走走走……”

  秦川属实有点听不下去了,呵斥道:“把嘴给我放干净点,你们怎么和我们白主任说话呢?”

  “什么白主任?”两口子全都一愣,包括白妙云也愣住了。

  “咱城关镇党委办主任,你说什么白主任?”秦川沉着脸道:“我们就是路过这里看看,你们倒好,上来就说那些有的没的,别说你们还是长辈,即便是个路人你们也不能满嘴喷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