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陈策这句带着鼓励和认可的话语,心头一热,胸膛下意识挺得更高,声音洪亮回应。

  “主公教诲,**铭记于心!必当恪尽职守,不负主公信任!”

  陈策好笑点点头。

  这肯定是宋岩教他的话术。

  走到书案后,他手指在摊开的北疆及南边舆图上划过一条蜿蜒的线,那是通往蜀中的盐路。

  “召你来,是有个紧要任务。”

  **精神一振,“请主公示下!**万死不辞!”

  “钱喜把盐路谈成了,”陈策开门见山,“蜀中周氏每月供万石粗盐,前半程走水路,后半程陆路。”

  “需从蜀地穿行关西数州之地,最终运抵我北疆。”

  他手指重重地点在舆图后方漫长的陆路区域上。

  “这段路,山高林密,路途遥远,更紧要的是——”陈策眼睛微眯,“沿途流寇、山匪多如牛毛,更有地方豪强乃至军镇势力盘踞。”

  “盐道在他们眼里就是一条流淌着白花花银子的肥羊!”

  陈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气,“这条命脉关系北疆的未来,不容有失,一粒盐,一两银,都不能落在外人手里!”

  “主公是要我...”**有些明白了,眼中燃起战意。

  “不错!”

  陈策斩钉截铁,“我要你带着军队,沿着盐路从北扫到南,扫除路线上的一切威胁!”

  “暂定一团编制,由你亲自统领,而你的任务有三。”

  “第一,确保盐道畅通。”

  “首批运输队出发时,你率军队同行,沿途所有胆敢觊觎、伸手的匪寇、山寨、豪强,无论大小,无论背后是谁撑腰,一律剿灭!”

  “第二,建立常驻哨卡。”

  “清剿过后,在关键隘口、险要之地,设立常驻哨卡。”

  “派兵常驻盐道,建立定期巡逻制度,确保长期安全,划下道来,告诉所有人,这条道有主了。”

  “至于第三...”

  陈策忽然顿住,手指缓缓划过盐道西边狭长的区域。

  大乾的领土其实不大。

  东部南部沿海,北部西部皆被游牧民族建立的政权包围,导致北疆所处的位置很微妙。

  北面是狄人。

  东面被大青山山脉阻隔,辽东有乌丸人等诸多游牧族人。

  西面就更复杂了,一片巨大的沙漠截断了北疆和西域。

  想过去,要么从北边草原绕,要么从南边的关西出关,然后就会遇到一个不亚于狄人的大族——

  羌。

  西羌挨着关西跟蜀地,所以当陈策他们的盐路穿过关西,相当于在大乾西部边疆拉了长长一刀,切掉了一片如同柳叶的狭长地域。

  “在执行任务同时,”他看向**,意味不明笑道,“兼具宣传、招募、维护之责。”

  “尤其是西边。”

  “要是有不长眼的兵匪攻击盐路,将其剿灭后,我们总不能放着那儿的边镇不管了,有义务入驻管理,以防止羌人侵入大乾的领土。”

  前两条**还觉得是正常操作,可第三条一出,他听懵了。

  什么叫不长眼的兵匪?

  边镇距离盐路有上百里距离呢!这是得有多“不长眼”,才会特地跑这么远来攻击他们?!

  “主公的意思是,”**压着兴奋的语气道,“把这块地——”

  “什么话什么话!”

  陈策当即打断他,正义凛然道,“我们黎民军脱胎于边军,维护边境安全是我们不可推卸的责任!”

  “只不过是碰巧遇到一些蛀虫,顺便陛下清除一下而已,入驻实乃情非得已,你滴,明白?”

  “明白!”

  **哪还能不明白?

  主公这是打着保护盐路的幌子,向南面伸出一条爪子啊!

  虽然他不知道主公做出这个决策有什么深谋远虑,但是管他的呢,这些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事。

  他只需要知道,他的任务不仅仅是打通盐路那么简单。

  而是扩张势力范围!

  做好了,妥妥大功一件!

  想到这么快又捞到一件大功,**激动的满脸潮红,不远了!距离跟宋老头平起平坐不远了!

  陈策怕**冲的太猛,叮嘱了他一些注意事项。

  比如获取当地百姓民心依旧是重中之重,战争烈度控制的越小越好,不要上头打到关外羌人的地盘去,占好这一亩三分地即可云云。

  这块狭长的领地其实没什么价值,甚至是个麻烦,因为为了防范羌人,必须保持长期驻兵。

  驻兵不要钱呐?

  不浪费兵力?

  可是他必须这么做。

  否则他奉天靖难的时候,**后面羌人跑进来了,不说捅他吧,只要趁大乾内乱抢走他的一块地,到时候他还得再抢回来,多麻烦?

  再者,占下这条区域,盐路基本上不用再担心了,虽然多费了点事,但他觉得是值得的。

  记下了各项注意事项,**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几乎前后脚的功夫,那股熟悉的脂粉香气便飘了进来。

  萧静姝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盏新沏的热茶,脚步放得又轻又柔,脸上挂着温婉笑容,款款走进。

  “侯爷操劳了,喝杯热茶歇息片刻吧?”

  这已经是她这段时间来的例行公事了,每次陈策伏案工作,她总会过来,送茶送点心,温言软语。

  不过,和每次一样,陈策眼皮都没抬,只是依旧专心致志的沉浸在绘制神行符的过程中,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萧静姝看着陈策专注的侧脸,那拒人千里的态度像一根刺。

  扎的心很痛。

  又有点酥酥痒痒的...

  不过,总是没有得到更多的回应,让她觉得有些不满足了。

  她又靠近了一步,身体微微前倾,试图用温热的吐息和若有似无的触碰引起他的注意。

  “侯爷天天在画什么呢?静姝虽然看不懂,但是也算是从小博览群书,若侯爷教我画的话,愿为侯爷分忧解劳,毕竟看上去还是挺累……”

  陈策终于挪开视线,瞥了她一眼,无语道,“殿下很无聊吗?若无要紧事,回去歇着吧。”

  就是这样!

  被骂的萧静姝心里生出一丝兴奋感,眼睛亮亮的。

  不过还不够。

  骂的还是太温柔了。

  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她端着茶盏的手,仿佛因为陈策的冷淡而不稳,手腕轻轻一抖。

  “哎呀!”

  一声刻意拔高的惊呼响起。

  那盏新沏的茶水,不偏不倚地泼洒在了神行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