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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策虽不在京城,京城却处处都是他的传说。

  十六岁,被先帝从京城发配边疆,从堂堂世袭靖远伯变成了一介杂役,负责般尸清理战场,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就硬生生靠着战功,从**籍升至了百户。

  十七岁,带领刚创建的黎民军,杀退北狄数万骑兵,保下幽州全境,任幽州守将,恢复爵位,以一己之力击杀成名已久的沧溟派掌门、聚罡境宗师严风华。

  十八岁,单骑斩杨毅,加封北疆总兵,擢升靖远侯,并被先帝赐婚云阳公主,随后北伐草原,灭亡北狄两部亲王,大乾疆域扩张至极北之地,勒石乌兰。

  十九岁,东征辽东,斩阿史那托,三年内将狄人从两百万人口杀至不足五十万,几近灭种,至此北狄政权覆灭,复辽东故地,拓土数千里,晋封燕国公。

  后又在不到一年之内,接连平定两关之地,仅用半年时间,横推了数十年国祚的雍仲佛国。

  毫无疑问,陈策就是数百年间出现过的最惊才艳艳之人,一等一的豪杰,无人能出其右,大乾高祖都只能勉强排第二。

  虽然百姓们隐隐约约知道,燕国公手伸的有点长。

  奈何黎民军的名声实在太好,军纪之严世所罕见,可以说人人称颂,其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甚至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

  国公本人更是被北疆百姓称为白虎真武大帝,家家屋里摆着长生牌位,日夜供奉,香火不断。

  而像北疆的霜糖、精盐、肉夹馍、手抓羊肉...等等更是早已成为京城的流行好物,其足以证明,北疆的繁荣并非吹嘘作假。

  所以,陈策的这番入城宣言,对于刚刚经历了兵祸的京城百姓而言,不亚于天籁之音。

  欢呼声从各个大小街巷、各个犄角旮旯里爆发出来。

  “国公爷来了!”

  “是陈国公!”

  “黎民军!黎民军进城了!”

  “我们有救了!”

  “老天开眼啊!”

  事实也正如他们所期盼。

  当黎民军迈着整齐的步伐进城,立即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对罗煜的乱兵开始了清剿。

  那些在百姓面前凶残如虎狼的叛军,在黎民军面前瞬间变成了待宰的羔羊,在钢刀下一茬茬的毙命,短促的惨叫声不断,街头巷尾人头滚滚,猩红的血汇成了小溪,投降者也被有序羁拿。

  然而,这些看上去令人脊背生寒的黎民军将士,在面对手无寸铁的百姓时,却展现出了与凛然杀伐之气截然不同的温柔。

  看到被倒塌的门板,会有战士顺手扶起,将其嵌回门框。

  见到散落满地的家具杂物,战士会将其捡拾归拢。

  遇到摇摇欲坠的断壁残垣,会有工兵上前进行简单的加固支撑,防止二次坍塌伤及无辜。

  碰到惊惶失措的老弱妇孺,战士们会停下脚步,收起刀兵,用尽量温和的语气,或背或搀,带着她们前往安全的区域...

  没有呵斥,没有抢掠,只有从未感受过的安全感。

  这与昨夜烧杀抢掠的叛军,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京城百姓们终于彻底放下了心防。

  “是真的!黎民军真的是咱们老百姓自己的军队!”

  “黎民军威武!”

  “哈哈哈那些土匪在黎民军面前不过土鸡瓦犬!国公爷来了!咱们的青天就有啦!”

  “罗贼死期已至!”

  “国公爷好像说陛下死了?那这...这之后要怎么办?”

  “不是还有齐王吗?”

  “齐王?那还不如让...”

  “嘘!”

  ……

  在黎民军将士涌入京城诛暴安良时,陈策已经孤身一人进入皇宫,来到了金銮殿前。

  他提着青雷紫焰枪,枪尖斜指地面,步履沉稳地踏上玉阶。

  殿门被无形的力量推开,阳光斜射而入,照亮了飞舞的尘埃,也照亮了那孤零零坐在龙椅上、身着不合身龙袍的身影。

  罗煜自然也看到了他。

  此刻,他脸上竟没有丝毫慌乱之色,反而扯出一抹复杂难言的笑容,带着几分疲惫,几分释然,甚至还有一丝欣赏。

  “燕国公...”罗煜的声音在金銮殿空旷的回音中响起,“早听闻国公俊逸无双,今日一见,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他顿了顿,目光死死盯着陈策那年轻得令人心惊的面庞,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嫉妒,“这么年轻...便要坐上这把龙椅,恐怕古往今来,也绝无仅有了吧?”

  陈策没有回应,脚步也没有丝毫停顿,眼神平静无波,仿佛眼前的龙椅不过是路边一块顽石,眼里只有罗煜的项上人头。

  罗煜脸上的笑容僵住,眉头渐渐皱起,神情被惊异取代。

  他看着陈策无视龙椅,一步步离自己越来越近,那视皇权如无物的姿态深深刺痛了他。

  他猛地抬起手,重重拍在龙椅的扶手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你难道就不激动吗?!”罗煜咆哮道,五官愤怒狰狞。

  他不断拍打着身下的龙椅,歇斯底里道,“看看!看看它!这可是龙椅啊!天下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只要坐上去,你就是九五至尊的天子!这万里江山,亿万生民,就都是你的了!”

  他试图用自己的话去点燃对方的贪婪,仿佛这样就能证明他为此付出的一切并非徒劳。

  “为什么要激动?”

  陈策的脚步停在玉台之前,与罗煜仅隔数步之遥。

  他没有去看那金光灿灿的椅子,抬起的目光依旧落在罗煜脸上,平静得可怕,淡淡问道,“不就是一把椅子吗?”

  “你坐上了它,”他微微抬了抬下巴,“成为皇帝了吗?”

  这轻描淡写的反问,像一把尖锐的锥子,瞬间深深扎进了罗煜心里,他脸上的愤怒质问消失,化作一片难堪颓丧的沉默。

  是啊,他坐上了龙椅,穿着龙袍,自称朕。

  可是,别说天下,他的命令连这金銮殿都出不去...没一个人听他的话...这算什么皇帝?

  “得民心者得天下。”

  话音落下的瞬间,陈策手中的青雷紫焰枪动了。

  一瞬间,金銮殿上,那具身着龙袍的身躯,连同他对皇权最后的执念,一同化作了飞灰,只余下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焦糊味。

  【气血 100】

  【体质 100】

  【悟性 100】

  【宝箱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