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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臣们知道林栖鹤是陛下的头号智囊,地位尊崇。

  但万万没想到,陛下竟会创设一个如此位高权重的机构,赋予他如此显赫的称号和实权!

  承钧揆长!

  这称号本身就蕴**“执掌国家权柄”的无上威仪!

  其每一项职权,都直接触及帝国运转的最高中枢,这几乎是将古时宰相的职能,以更规范的方式,集中赋予了一个人!

  而林栖鹤不仅担任此职,还同时兼任国家钱袋子的财政司司长和掌教化根本的文枢院院长!

  其权势之重,在大汉新朝,真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协理副长沈浪,同样身兼规策院院长,其地位仅次于林栖鹤,同样是跺跺脚朝堂震动的角色!

  “嘶...”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声在御书房内响起。

  这套制度太详尽了!

  太成熟了!

  太可怕了!

  从军事五府到司法三衙,再到这包罗万象的二十余文官司院,最后是这统御全局的政事堂!

  环环相扣,权责分明,架构之严密,分工精细,视野宏阔!

  这绝不可能是临时起意,必然是陛下在登基之前,甚至在更早的征战岁月里,就已经反复推敲精心设计过的帝国骨架!

  陈策悠然地抿了一口茶,待那几乎要将屋顶掀翻的无声惊涛略略平息,他才缓缓开口。

  “诸卿职司,册内已明,若是有疑问,现在可以提了。”

  御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提?怎么提?

  这套制度设计之精密,早已超出了他们能质疑的范畴...

  一片沉浸于消化信息的静谧中,端坐于首位的林栖鹤,眉头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

  他的目光在册页上那些关键的三品以上职位上来回逡巡,从各司院首脑看到政事堂僚属,一个名字始终没有出现——陆明。

  这不对劲。

  以陆明一直以来的表现,他在大乾这摊烂泥中堪称耀眼,主公绝对不会忽略这样一位可用之才,更不可能吝于封赏。

  林栖鹤不动声色地抬眼,目光飞快地扫过御案之后的陈策,又瞥向此刻正低着头的陆明。

  陆明的脸上虽然竭力保持着平静,但那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膝盖的动作,以及僵硬的嘴角,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显然,他也发现了册页上没有自己的名字。

  林栖鹤心中疑惑,正待开口询问,却见主公忽然动了。

  陈策手指掠过桌面,将一张原本被他压在砚台下单独放置的薄薄纸张拿了起来,这一册页并未发下去,内容没人见过。

  他的目光在上面停留片刻。

  风宪台。

  与政事堂并列,最高行政监察:纠劾百官渎职、整饬吏治、巡察地方、肃清风纪。

  肃政总宪:正二品,陆明。

  陈策的手指在陆明的名字上轻轻敲了敲,随即,他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手腕一翻,将写着如此重要内容的册页翻了个面,字迹朝下,盖在了御案之上。

  “陆明。”

  陆明猛地抬头,眼中带着一丝茫然和窘迫,连忙起身。

  “臣在!”

  陈策看向他,“宪纲台初立,事务繁剧,责任重大。”

  “天佑毕竟此前没做过什么正经的政务,需得力臂助,”他仿佛在陈述一件早已决定的事情,“你就去宪纲台,做个...嗯,宪纲副司长,辅佐天佑吧。”

  “官阶...正三品。”

  陆明瞬间瞪大了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跃成为司法三衙之一、掌有监察公诉重权的宪纲台二把手?正三品?!这比他之前那个小小的翰林编修品级高了不知多少!

  不仅是他,御书房内所有文官,包括刚刚领了同样正三品铨功司司长的魏骏杰都惊了。

  这小子...真是走了泼天的大运!陛下对他何其看重!

  萧天佑对这个副手十分满意,见陆明还像个**坐在凳子上,他一肘怼在他腰间,顿时痛的陆明直抽冷气,也总算回过神来。

  “臣陆明叩谢——”

  “行了!”

  陈策打断了正要行礼的陆明,看着他不上不下的模样好笑道,“今日跪的已经够多了。”

  他目光扫过全场,语气转冷,“今日朝会特殊,念你们一时激动,便不计较了,但从今往后,日常奏对议事,不许再行此等繁冗跪拜之礼!都听清楚了?”

  文臣武将心头一凛。

  “臣等谨遵圣谕!”

  ……

  新制带来的震撼太大了,需要花时间消化理解。

  而且如今册页在手,名字赫然在列,得了好处,谁还敢在这节骨眼上,再去触陛下的霉头?

  万一惹恼了圣上,这到手的熟鸭子飞了怎么办?

  魏骏杰捏着册页的手指微微发白,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其他文官见状面面相觑片刻,最终也保持了沉默,不敢再置一词。

  于是,陈策顺势翻篇。

  “新制已立,根基初定。”

  “不过,诸位莫要忘了,朕虽已登基称帝,可这大汉疆土,如今只占了半壁江山。”

  “江南、荆楚、岭南...锦绣河山,尚在逆贼割据之下。”

  “此等局面,既名不正言不顺,又显得朕这皇帝不伦不类,岂是大汉应有的气象?”

  虽然是个问句,可答案是什么所有人都清楚,御书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被点燃,武将们脊背挺直,灼灼目光中满是战意。

  “此战,将会是我黎民军军制革新后第一次大考。”

  陈策语气转厉,“朕容许你们在磨合中出现小纰漏,容许你们因新制运转不畅而有所迟滞,但是——绝不容许打败仗!”

  “朕要的只有胜利!”

  “唯有胜利,方能立新朝之威,安天下黎庶之心!”

  他目光越过众将,仿佛穿透宫墙,望向广袤的南方大地,“且一统山河,只是其一!”

  “更要趁此涤荡乾坤之势,将天下土地,彻底收归!”

  “朕曾经说过,如果这天下必须要有地主,那就只能有朕这一个地主!任何妄图裂土分疆,敢抢朕土地的人,都是谋反!”

  “你们明白了吗?”

  “末将/臣等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