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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阴气三角
地下室里，那最后一句“谢谢你”还在回响。
苏曼的魂体彻底消散，那股子彻骨的阴寒也随之褪去。
我长出了一口气，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结束了？”
短发女生扶着墙，腿肚子还在哆嗦。
林晓雨没有回答，她只是走上前，伸出手，轻轻地把桌上那块桂花糕，推到了旧书的旁边。
我看着她这个动作，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我掏出手机，划开屏幕，找到一个存着的老旧音频文件。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我把手机放在桌上，开始低声跟着念诵《往生咒》。
这是我爷教的，他说，送魂上路，得有个仪式感。
林晓雨听着这古老的调子，也学着我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把那块她奶奶亲手织的，带着长白山花纹的手帕，轻轻盖在了那本《东北旗袍民俗考》上。
就在手帕接触到书皮的那一刻。
书页里夹着的那根乌黑长发，自己飘了起来。
它在半空中，扭曲，变形，最后，竟然组成了一只蝴蝶的轮廓。
一只黑色的，虚幻的蝴蝶。
那蝴蝶的翅膀扇动着，没有带起一点风。
它绕着那本盖着手帕的旧书，飞了三圈。
正好这时，一束尘封已久的日光，穿透了地下室高处那扇满是污垢的小窗，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蝴蝶的身上。
蝴蝶的身体，在那束光里，化作点点光尘，和苏曼留下的最后一丝气息，一起消散得无影无踪。
我念完了最后一句咒。
一切都归于平静。
林晓雨走到桌前，把那本旧书抱在了怀里，动作轻柔，抱着一件稀世珍宝。
“向海同学，谢谢你。”
“要谢，就去谢谢苏曼学姐吧。”
我摆了摆手，“论文，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把苏曼学姐的名字，写在第一作者的位置上！”
林晓雨说得斩钉截铁：“我还要把那个姓张的，从学校里揪出来！”
她整理旧书的时候，动作忽然停住了。
“这书的夹层，好像有东西。”
她用指甲，小心翼翼地沿着书本的封皮内侧划开一道缝。
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已经泛黄的纸，从夹层里掉了出来。
打开一看，是一张手绘的地图。
画的是我们学校的平面图，但很多地方都用红笔做了标记。
三个地点，被一个巨大的红色三角连接了起来。
废弃的日本楼。
图书馆地下室。
操场北边的足球门。
我看着这三个地方，总感觉有些邪门。
“阴气三角……”
我怀里的常九红，那清冷的气息剧烈地波动了一下。
地图的正中央，画着一个扭曲的，诡异的符号。
我认得这个符号！
这跟我之前在日本楼的门上，看见的图案，上面的纹样完全一致！
“这不是巧合。”
常九红的意念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苏曼在三十多年前，就已经发现了这学校的聚阴阵！”
“她可能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个，才招来杀身之祸的！而她单纯的以为，是因为论文。”
“这地图，是聚阴阵的早期雏形，现在那个鬼堂口用的阵法，就是在它的基础上改造的！”
黄淘气从我口袋里跳了出来，它的小脸上，满是震惊。
林晓雨听着我们这自言自语，一脸疑惑。
“这张地图，能作为证据吗？”
“不能。”
我摇头：“这东西太邪乎，说出去没人信。”
“那怎么办？就这么算了？”
短发女生急了。
“当然不能这么算了。”
林晓雨把地图重新折好，塞进贴身的口袋里。
她抬起头，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决绝。
“王向海，我要去找教务处，我要实名举报。”
“你疯了？”
我被她这想法吓了一跳：“你拿什么举报？就凭一篇三十多年前的论文提纲？”
“还有苏曼学姐的日记！”
林晓雨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几张照片。
“我刚才把地图的事，发给了苏曼学姐的家人。他们很快就给我回了信，还把学姐日记里相关的几页拍给了我！”
我凑过去看。
日记里，苏曼用娟秀的字迹写着：
“张老师今天又来找我，他总是问我关于民俗祭祀的细节，还对我在学校里发现的几个‘特殊地点’很感兴趣……我总觉得他不对劲。”
“他说他认识一个‘工厂里的人’，能帮我把研究成果发表出去……可我不想依靠别人。”
工厂！
我脑子里，黄淘气传来的念头和日记上的字，重合在了一起。
周善那个鬼堂口藏身的废弃工厂！
线索，全都串起来了。
“王向海同学。”
林晓雨郑重地看着我。
“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你有你的办法。”
“从今天起，你查你的校园怪事，我帮你查学校的档案资料。”
她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冲我伸出手。
“我奶奶说，仙家办事，也需要凡人搭手。我们，正式结盟吧。”
我看着她那张认真的脸，再看看她伸出的手，忍不住乐了。
“行啊，盟友。”
我跟她握了握手。
第二天，林晓雨真的就拉着我，直奔教务处。
接待我们的，还是那个李主任。
他一看见我，脸上的表情就跟见了活祖宗一样。
“王……王向海同学，你……你又有什么事？”
“李主任，别紧张。”
我把他办公室的门关上，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我们不是来闹事的，是来举报的。”
林晓雨把苏曼的论文提纲，和自己论文的打印稿，一起拍在了李主任的桌子上。
“李主任，这是三十多年前，我校历史系苏曼学姐的论文提纲。这是我的论文。”
“您自己看，这算不算学术剽窃？”
李主任扶了扶眼镜，拿起两份文件，越看，脸上的汗越多。
“这……这张老师……他还在世吗？”
“他退休了。”
林晓雨补充道：“但我们有理由怀疑，他还跟苏曼学姐当年的意外身亡有关。”
李主任的脸，白了。
“我马上向校长汇报！马上！”
学校的动作，比我想象的要快得多。
一个星期后，公告栏上贴出了处理决定。
撤销退休教师张伟“优秀教师”荣誉称号，并由公安机关对其展开刑事调查。
校史馆里，专门开辟出了一个“苏曼民俗研究展区”，那本《东北旗袍民俗考》，苏曼的笔记复印件，和林晓雨最终版的论文，被并排陈列在玻璃柜里。
论文的扉页上，写着一行醒目的字。
“谨以此文，致敬长白山下的旗袍少女——1987级，苏曼学姐。”
事情了结后的某天下午。
我正在宿舍跟虎子他们开黑。
林晓雨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去趟宿舍楼下。
我下楼的时候，她正抱着一个快递盒子，在楼门口等我。
“这是苏曼学姐家人寄来的。”
她把盒子递给我。
第八十七章 阴气三角
地下室里，那最后一句“谢谢你”还在回响。
苏曼的魂体彻底消散，那股子彻骨的阴寒也随之褪去。
我长出了一口气，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结束了？”
短发女生扶着墙，腿肚子还在哆嗦。
林晓雨没有回答，她只是走上前，伸出手，轻轻地把桌上那块桂花糕，推到了旧书的旁边。
我看着她这个动作，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我掏出手机，划开屏幕，找到一个存着的老旧音频文件。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我把手机放在桌上，开始低声跟着念诵《往生咒》。
这是我爷教的，他说，送魂上路，得有个仪式感。
林晓雨听着这古老的调子，也学着我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把那块她奶奶亲手织的，带着长白山花纹的手帕，轻轻盖在了那本《东北旗袍民俗考》上。
就在手帕接触到书皮的那一刻。
书页里夹着的那根乌黑长发，自己飘了起来。
它在半空中，扭曲，变形，最后，竟然组成了一只蝴蝶的轮廓。
一只黑色的，虚幻的蝴蝶。
那蝴蝶的翅膀扇动着，没有带起一点风。
它绕着那本盖着手帕的旧书，飞了三圈。
正好这时，一束尘封已久的日光，穿透了地下室高处那扇满是污垢的小窗，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蝴蝶的身上。
蝴蝶的身体，在那束光里，化作点点光尘，和苏曼留下的最后一丝气息，一起消散得无影无踪。
我念完了最后一句咒。
一切都归于平静。
林晓雨走到桌前，把那本旧书抱在了怀里，动作轻柔，抱着一件稀世珍宝。
“向海同学，谢谢你。”
“要谢，就去谢谢苏曼学姐吧。”
我摆了摆手，“论文，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把苏曼学姐的名字，写在第一作者的位置上！”
林晓雨说得斩钉截铁：“我还要把那个姓张的，从学校里揪出来！”
她整理旧书的时候，动作忽然停住了。
“这书的夹层，好像有东西。”
她用指甲，小心翼翼地沿着书本的封皮内侧划开一道缝。
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已经泛黄的纸，从夹层里掉了出来。
打开一看，是一张手绘的地图。
画的是我们学校的平面图，但很多地方都用红笔做了标记。
三个地点，被一个巨大的红色三角连接了起来。
废弃的日本楼。
图书馆地下室。
操场北边的足球门。
我看着这三个地方，总感觉有些邪门。
“阴气三角……”
我怀里的常九红，那清冷的气息剧烈地波动了一下。
地图的正中央，画着一个扭曲的，诡异的符号。
我认得这个符号！
这跟我之前在日本楼的门上，看见的图案，上面的纹样完全一致！
“这不是巧合。”
常九红的意念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苏曼在三十多年前，就已经发现了这学校的聚阴阵！”
“她可能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个，才招来杀身之祸的！而她单纯的以为，是因为论文。”
“这地图，是聚阴阵的早期雏形，现在那个鬼堂口用的阵法，就是在它的基础上改造的！”
黄淘气从我口袋里跳了出来，它的小脸上，满是震惊。
林晓雨听着我们这自言自语，一脸疑惑。
“这张地图，能作为证据吗？”
“不能。”
我摇头：“这东西太邪乎，说出去没人信。”
“那怎么办？就这么算了？”
短发女生急了。
“当然不能这么算了。”
林晓雨把地图重新折好，塞进贴身的口袋里。
她抬起头，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决绝。
“王向海，我要去找教务处，我要实名举报。”
“你疯了？”
我被她这想法吓了一跳：“你拿什么举报？就凭一篇三十多年前的论文提纲？”
“还有苏曼学姐的日记！”
林晓雨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几张照片。
“我刚才把地图的事，发给了苏曼学姐的家人。他们很快就给我回了信，还把学姐日记里相关的几页拍给了我！”
我凑过去看。
日记里，苏曼用娟秀的字迹写着：
“张老师今天又来找我，他总是问我关于民俗祭祀的细节，还对我在学校里发现的几个‘特殊地点’很感兴趣……我总觉得他不对劲。”
“他说他认识一个‘工厂里的人’，能帮我把研究成果发表出去……可我不想依靠别人。”
工厂！
我脑子里，黄淘气传来的念头和日记上的字，重合在了一起。
周善那个鬼堂口藏身的废弃工厂！
线索，全都串起来了。
“王向海同学。”
林晓雨郑重地看着我。
“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你有你的办法。”
“从今天起，你查你的校园怪事，我帮你查学校的档案资料。”
她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冲我伸出手。
“我奶奶说，仙家办事，也需要凡人搭手。我们，正式结盟吧。”
我看着她那张认真的脸，再看看她伸出的手，忍不住乐了。
“行啊，盟友。”
我跟她握了握手。
第二天，林晓雨真的就拉着我，直奔教务处。
接待我们的，还是那个李主任。
他一看见我，脸上的表情就跟见了活祖宗一样。
“王……王向海同学，你……你又有什么事？”
“李主任，别紧张。”
我把他办公室的门关上，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我们不是来闹事的，是来举报的。”
林晓雨把苏曼的论文提纲，和自己论文的打印稿，一起拍在了李主任的桌子上。
“李主任，这是三十多年前，我校历史系苏曼学姐的论文提纲。这是我的论文。”
“您自己看，这算不算学术剽窃？”
李主任扶了扶眼镜，拿起两份文件，越看，脸上的汗越多。
“这……这张老师……他还在世吗？”
“他退休了。”
林晓雨补充道：“但我们有理由怀疑，他还跟苏曼学姐当年的意外身亡有关。”
李主任的脸，白了。
“我马上向校长汇报！马上！”
学校的动作，比我想象的要快得多。
一个星期后，公告栏上贴出了处理决定。
撤销退休教师张伟“优秀教师”荣誉称号，并由公安机关对其展开刑事调查。
校史馆里，专门开辟出了一个“苏曼民俗研究展区”，那本《东北旗袍民俗考》，苏曼的笔记复印件，和林晓雨最终版的论文，被并排陈列在玻璃柜里。
论文的扉页上，写着一行醒目的字。
“谨以此文，致敬长白山下的旗袍少女——1987级，苏曼学姐。”
事情了结后的某天下午。
我正在宿舍跟虎子他们开黑。
林晓雨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去趟宿舍楼下。
我下楼的时候，她正抱着一个快递盒子，在楼门口等我。
“这是苏曼学姐家人寄来的。”
她把盒子递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