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个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瞟向刘陪阳。

  “这刘队长,是个敞亮人啊。咱们早上那么挤兑他,他一点没计较。”

  “是啊,换我我可做不到。有这本事,脾气还这么好,服了。”

  “什么叫格局?这就叫格局!”

  他们并不知道,刘陪阳不是脾气好,他只是懒得跟这些人计较。

  用实力挣回的面子,比任何口舌之争都有用。

  午餐时间很快结束。

  一连的士兵们迅速回到各自的战斗岗位,阵地上的气氛再次变得肃杀起来。

  而刘陪阳和他的鬼魅小队,则成了整个阵地上最靓丽的风景线。

  他们找了片树荫,有的靠着车轮假寐,有的在低声聊天,有的甚至拿出了扑克牌。

  那份惬意和悠闲,与周围紧张的氛围格格不入。

  一个正在站岗的哨兵,看着他们,眼睛都快红了。

  凭什么啊!

  同样是当兵,我们在这儿顶着太阳,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生怕蓝军的狙击手把自己的脑袋当西瓜开了。

  他们倒好,吃饱喝足,直接躺平了?

  就在这时,陶海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喊了一句。

  “哎……好无聊啊!”

  那名哨兵听了,差点没把后槽牙咬碎。

  无聊?

  我跟你换换你要不要啊!

  这该死的后勤部队!真是让人又嫉妒又来气!

  就在陶海的抱怨声中,赵辉突然从不远处的临时指导所里冲了出来。

  脸色异常严肃,径直朝着刘陪阳跑来。

  “刘队长!”

  刘陪阳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

  “赵连长,出事了?”

  赵辉跑到他面前,喘着粗气,将一份刚刚收到的电报递了过去。

  “紧急任务!上级命令!”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充满了急迫。

  “十连在侧翼遭到了蓝军主力的猛攻,弹药和补给消耗巨大,快要顶不住了!”

  “指挥部命令,要求你们运输部立刻组织一次额外的物资输送,把这批紧急物资送到十连阵地!”

  刘陪阳接过电报,目光迅速扫过上面的文字,眉头微微皱起。

  “十连?”

  “对!就是十连!”赵辉喘着粗气,语速快得像在打机关枪。

  “他们负责侧翼牵制,位置非常关键!”

  “但是就在半小时前,负责给他们运送补给的运输队,在半路上被蓝军的尖刀小队给端了!”

  “人被淘汰,整整一车的物资,全被蓝军给劫走了!”

  他顿了顿,指了指远处连绵的山脉。

  “十连的阵地,在‘鹰嘴崖’,是这片战区的最高点!”

  “战略意义极其重要,是兵家必争之地!”

  “现在他们弹药和补给都快见底了,蓝军主力正在对他们发动猛攻,他们快要顶不住了!”

  赵辉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看着刘陪阳,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

  “指挥部点名,要求你们运输部立刻组织一次额外的物资输送,必须把这批紧急物资送到十连阵地!”

  “老刘,放眼整个后勤,能啃下这块硬骨头的,只有你们鬼魅小队了!”

  这话一出,周围原本还在假寐聊天的鬼魅小队队员们,全都停下了动作,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气氛,瞬间变了。

  刘陪阳将电报纸捏在手里,站起身,没有半点犹豫。

  “陶海,赵听,集合队伍!”

  “是!”

  “所有物资装车,五分钟后出发!”

  他的命令干脆利落,不带一丝拖泥带水。

  刚刚还懒散惬意的鬼魅小队,在这一刻展现出了惊人的执行力。

  所有人瞬间从地上弹起,冲向运输车,检查车辆,搬运物资。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句废话。

  五分钟后,满载着紧急物资的运输车引擎轰鸣。

  在赵辉和一连士兵们混杂着敬佩与担忧的目光中,绝尘而去。

  运输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前行,已经开出了十几公里。

  车厢里,起初的紧张感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烦躁。

  赵听靠在冰凉的车厢壁上,撇了撇嘴,小声嘀咕起来。

  “我说……咱们这算什么事儿啊?真把咱们当成外卖小哥了?”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还是加急单。”

  他这话匣子一打开,立刻就有人接了腔。

  “可不是嘛!”陶海把玩着手里的一个空弹夹,一脸的不爽。

  “刚吃饱饭就让咱们出来跑腿,还跑得这么急。早说啊,早说我中午就多吃两碗饭了。”

  “关键是去救十连那帮眼高于顶的家伙,我这心里就有点不得劲。”

  “谁说不是呢。现在倒好,自己拉了胯,想起来找咱们擦**了。”

  队员们你一言我一语,抱怨声在车厢里此起彼伏。

  他们是鬼魅小队,是整个集团军最神秘也最顶尖的后勤部队。

  执行的都是最高难度的渗透和保障任务。什么时候干过这种纯粹的“快递”业务了?

  就在这时,一直闭目养神的刘陪阳突然开口。

  “都闭嘴。”

  他的声音不高,却让整个车厢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抱怨戛然而止。

  刘陪阳缓缓睁开眼睛,耳朵微微动了动,他侧过头,将车窗降下一点缝隙。

  山风灌了进来,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他示意开车的队员放慢车速,自己则凝神细听。

  风中,夹杂着极其细微的、不属于这里的引擎声。

  刘陪阳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

  “有情况。”

  他一把推开车门:“全体下车,动作要轻!”

  队员们虽然不明所以,但出于对队长的绝对信任,没有一个人提问。

  他们迅速而无声地跳下车,各自找好掩体,动作干净利落,与刚才抱怨的样子判若两人。

  刘陪阳打了个手势,带着赵听和陶海,猫着腰,迅速爬上路边一个不高的小山头。

  三人匍匐在山脊线上,刘陪阳举起望远镜,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几公里外,一条蜿蜒的山路上,一个车队正在缓缓移动。

  一共五辆重型运输卡车。

  但诡异的是,那些卡车的车身上,不仅有他们红军的标志。

  旁边还被潦草地喷涂上了蓝军的徽记!

  每辆车上,看轮廓应该有两个人,总共十个人。

  “卧槽?”陶海压低了嗓子,满脸震惊。

  “那不是咱们的卡车吗?怎么还喷了蓝军的标志?什么情况,咱们这边出叛徒了?”

  “别瞎说!”赵听立刻反驳道,“演习里哪来的叛徒?脑子进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