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泰的目光落在那张纸上,当他看到最下方那个鲜红的印章和签名时,端着茶杯的手,终于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滚烫的茶水洒了出来,烫在他的手背上,他却浑然不觉。

  那不是京海市任何一个他熟悉的人签发的逮捕令。

  他最后的依仗,彻底崩塌了。

  “咔哒”一声,冰冷的手铐锁住了他那双曾经翻云覆雨的手。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队人马,如神兵天降,突袭了京海市最奢华的销金窟——白金瀚夜总会。

  昨夜的狂欢刚刚散去,空气中还弥漫着酒精和香水混合的糜烂气味。

  徐江正搂着两个年轻的姑娘,在顶楼的总统套房里呼呼大睡。

  “砰!”

  一声巨响,套房的门被直接踹飞。

  徐江被惊得从床上弹了起来,他赤裸着上身,露出满是纹身的胸膛,睡眼惺忪,一脸的暴怒。

  “****!谁啊?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

  他随手抄起床头柜上的一个水晶烟灰缸,就想往门口砸。

  可当他看清冲进来的是一群手持微冲的特警时,他举在半空中的手,僵住了。

  烟灰缸从他无力的指间滑落,“啪”的一声摔在昂贵的地毯上,闷响。

  “徐江?”

  为首的警察声音冰冷,不带感情。

  徐江的酒瞬间醒了一大半,他咽了口唾沫,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警官……误会,都是误会……有什么事儿好好说……”

  回答他的,是黑洞洞的枪口和一句冰冷的命令。

  “跪下!双手抱头!”

  徐江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横行京海这么多年,何曾受过这种屈辱。

  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我告诉你们!你们知道我上面是谁吗?赵……唔!”

  他刚想吼出那个名字,一个警察已经冲上去,用枪托狠狠砸在他的后颈上,另一个警察则用破布堵住了他的嘴。

  昔日不可一世的京海“地下皇帝”,像一条死狗一样被拖了出去。

  抓捕行动如同一张大网,在京海市的各个角落同时收紧。

  城郊的一片砂场,这里是白江波的地盘。

  他不像陈泰那样老谋深算,也不像徐江那样嚣张跋扈,他只是一个靠着暴力和垄断发家的地头蛇。

  当警车呼啸着冲进他的砂场时,他正带着几个手下,对着一个不听话的司机拳打脚踢。

  看到警灯闪烁,白江波的第一反应不是跑,而是愣住了。

  在他简单的脑子里,警察,不都是可以花钱摆平的吗?

  他甚至还想上前去递烟套近乎。

  然而,从车上下来的警察,根本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全部抱头蹲下!反抗者格杀勿论!”

  冰冷的警告声通过扩音器传遍了整个砂场。

  白江波和他的马仔们,看着那些**实弹的警察,瞬间没了脾气,一个个乖乖地抱头蹲在了沙地上,像一群待宰的鹌鹑。

  建工集团的陈泰。

  白金瀚的徐江。

  经营砂场的白江波。……

  一个个在京海响当当的名字,在短短一个小时之内,全部成了阶下囚。

  整个京海彻底震动了!

  街头巷尾,到处都是呼啸而过的警车。

  市民们从最初的震惊和恐惧,慢慢变成了窃窃私语的议论和猜测。

  他们看着那些曾经高高在上、欺行霸市的恶霸被戴上手铐押上警车,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天,真的要变了?

  祁同伟坐在指挥车里,透过车窗,冷漠地注视着这座陷入骚动的城市。

  他的手机响个不停,有下属的汇报,也有一些他过去需要仰视的人打来的试探电话。

  他一概不接。

  他只接一个人的电话。

  现在,他只是一把刀,一把刚刚出鞘,锋利无比的刀。

  他要用这些人的血,来洗亮自己的前程,也要让整个汉东省看看,他祁同伟,能办成旁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他享受着这种大权在握、生杀予夺的感觉。

  警笛声,成了这个清晨,京海市最雄壮的交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