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打探了很久,赵药应该没有给李慧提供她想要的东西。”

  “可如果赵药没有给李慧药,李慧怎么杀的向光?”

  所有人的故事线都在完善,但南悦的却卡住了。

  因为她没有作案的条件。

  李慧在仓库,管的是大型机器,厂里又没有能够帮她的人。

  唯一一个接触得了药剂的赵药不愿意帮忙,她还能怎么办?

  等等……

  南悦忽然顿住了。

  能接触到有毒有害药剂的人不止赵药一个。

  还有一个。

  南悦匆匆离开,温湘鸢有些担心,今天是第四天了,按原本的计划他们应该第五天看完电影就要离开。

  南悦来得及吗?

  其他人只用熬过最后这个晚上,南悦还需要去找自己故事线缺失的那一环。

  南悦匆匆回到李慧家里,在走廊等了很久。

  终于在大家都回来休息的时候,才等来了赵大勇。

  南悦在走廊拦住了赵大勇,对方沉默的看着她。

  “是你,对吗?”

  杨花家就在隔壁,她只能压低声音。

  赵大勇安静的看着她,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今晚的机会,明天是最后一天,白天大家都要上工,她找不到赵大勇。

  晚上需要和温湘鸢碰头,也没有时间。

  今天她必须知道,帮李慧杀了向光的人是不是赵大勇。

  两个身影在楼道里无声的对峙。

  直到家家户户的灯都灭了下去,赵大勇沉默的绕开南悦,走进自己的屋子。

  南悦犹豫片刻,跟上了他。

  赵大勇的房间很简单,外面的隔间还堆放了很多东西,里面的卧房倒是算得上简洁。

  赵大勇在房间里翻到了一个棕色的瓶子,递给了南悦。

  瓶子上贴了一个“危险”的标示,是有毒有害试剂。

  里面是空的,试剂已经用完了。

  南悦看着赵大勇,她有些恍惚。

  怎么想都没有想到是这个替向光监视李慧的男人最后帮了她。

  赵大勇在配料间工作,是唯一一个李慧身边能接触到有害试剂的人。

  只是因为他不是清道夫,而且在李慧故事线里不算是友方,所以南悦一直没有往她身上想。

  “为什么帮我?”

  赵大勇沉默片刻才开口。

  “不应该这样。”

  他不太说话,表达能力不太好,有些费力的补充。

  “向光,不应该这样对你。”

  “男人不应该这样对女人。”

  南悦的表情温和下来,“我以为你是向光的帮手。”

  赵大勇垂下眼睛看着地上,“我是帮他了。”

  “但我看到你埋那只野猫。”

  “你很伤心。”

  “我跟着你听到你和赵药问有没有砒霜。”

  “赵婆婆把你赶走了。”

  赵大勇抬头看着李慧,他有些磕磕巴巴的补充。

  “我天天,听到他打你,欺负你,听到你哭。”

  “我知道这样不对。”

  “所以我帮你找到了试剂。”

  南悦握着那个空试剂,看着面前高大沉默的男人。

  这个人,拿着的试剂是空的,说明李慧已经用掉了。

  但是在污染世界的时空里,大家的认知是向光只是出差了,他还活着。

  赵大勇……

  没有被这混乱的时空影响。

  他知道发生的一切事。

  但是他并没有任何表现,只是沉默的过着自己的生活。

  可能在他看来一切都不重要,日子都是这么继续过。

  南悦深深地朝他鞠了一躬,算是替李慧谢谢他。

  南悦拿着空的试剂瓶回到了屋子,明天一切应该就结束了。

  ·

  赵母晚上要去澡堂洗澡,让祝希宁陪她一起。

  原本马上就要离开,祝希宁也不想多生事端,但是赵母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她担心她一个人去不安全。

  这时候才傍晚七点,离凌晨还早。

  祝希宁陪着赵母去了澡堂。

  南方的澡堂还有帘子,祝希宁没有洗澡的心思,就在门口等着赵母。

  外面挂着一个红色的圆形塑料镜子,可能是前一个来洗澡的人留下的。

  祝希宁就站在赵母隔间外面等着,和赵母说着话。

  赵母觉得这几天女儿性格稳定了很多,没有之前那么阴恻恻的,心里开心,话也多了起来。

  澡堂里水声很大,除了帘子外面的祝希宁其他人听不到赵母的话。

  除非扯着嗓子喊。

  从给赵茗茗说对象,说到了厂里的男人们。

  “厂里年轻的男同志也没几个靠谱的,厂长的儿子咱不说,新来的大学生也不行,妈看到好几次他跟着向光家那媳妇,看眼神就不是正经人。”

  祝希宁在外面感叹赵母的敏锐。

  “其他人也混,那个李旺,之前天天欺负赵家那孤儿寡母的,也不嫌丢人。”

  “后来把人搞出心脏病差点死卫生所才消停些。”

  “看来看去其实那个赵大勇不错,他智力是有点问题,但人老实、肯干,配料是个细心的活,他也能做好。”

  “娘看人准,他会是个好男人。”

  祝希宁一直听着赵母的话,很多是他们已经掌握的线索,但不活到这时候,赵母也不可能说。

  听着听着赵母不说话了,澡堂里只有水声。

  “妈?”

  祝希宁感觉有些不对,喊了一声,赵母没有回应。

  她正要掀开帘子看看赵母的情况,余光却看到对面的镜子里似乎有什么不对。

  她下意识的扭头,看到了挂在对面墙上用红绳系着的塑料镜子。

  镜子里有她。

  也有别人。

  镜子里的祝希宁身上背着一个女人。

  长发披面,脑袋就在祝希宁的脑袋旁边,伸着脖子探着头,乍一看像是祝希宁长了两个头。

  心微微一紧,祝希宁偏头,脸侧什么都没有。

  她当做看不见,扭头去看赵母的情况。

  一转头,对上了一张惨白的女人脸。

  女人的脸像是扑了太多的粉,皱纹处都积起了一条条褶子。

  又像是碎了的面具,已经裂开了缝隙。

  女人嘴巴咧的很大,是用口红画到了眼下,夸张的、诡异的笑和黑洞洞的嘴。

  眼睛睁的非常大,整个眼球几乎都在外面,圆滚滚的,黑色的眼珠盯着祝希宁。

  虽然看着女人的脸是画出来的鬼脸,但是一切诡异的细节都证明,这早就不是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