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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悦心思一闪,似乎抓住了什么。

  她进到屋内,最后一个提灯人看她进来就探身将门关上,四人就站在屋子四角,四点烛光,印着四张年轻的脸。

  南悦看得出自己的临时队友非常紧张。

  屋子的四面也有死盏烛台,他们每人就站在烛台旁边,而屋子正中是一尊半人高的,小巧的塑像。

  塑像是位彩衣女子,言笑晏晏,神情逼真,南悦印象里没有哪尊神佛是这等模样。

  应该是乡野的神仙。

  很快,外面走动推拉门的声音就消失了,整座明堂又恢复了极端的安静。

  他们现在在等什么?

  南悦想到了之前的风铎,又微微偏头用余光看了看自己旁边的烛台。

  烛台造型古朴,上面是半弧形,中间汪着灯油,有灯芯在其中。

  南悦有了些猜测,他们这是要……

  点灯?

  “叮铃”

  “叮铃”

  “叮铃”

  等了十来分钟,清脆的声音传进其中,南悦看到另外三人迅速取下柱形灯罩,用烛火去点灯芯。

  自己猜对了。

  她手上动作不停,竟是快了几分将烛台点燃。

  她一刻不停将灯罩放回去,却觉得手中的灯似乎暗了些,却并不明显,不能确定。

  而其他三人几乎也是在同时完成了动作,他们脸上的惊恐更甚,甚至维持不了淡定的表情。

  站在南悦旁边的男孩迅速推开门,竟是不顾身后原本队形紧密的队友,纵身跃了出去。

  南悦刻意让两人先走,自己紧跟其后,还记得把门关上。

  此时整座明堂灯火通明,没有一处有照明的死角,也因此南悦关门时对上屋内的塑像微微一顿。

  塑像……

  似乎冲她笑了笑。

  南悦关上了门,她经过训练手上动作非常轻,没有发出什么响动。

  但其他人就没有那么轻巧,大家像是在逃命,有些人忘记了关门,有些关了却发出了巨大的动静。

  南悦看到有几盏烛台的烛光灭了。

  有人动静太大了些。

  可这时候,明明像是专门来点灯的众人,竟没有人停下将那些已经熄灭的灯点燃。

  这种慌不择路的氛围刺激着所有人。

  南悦速度快,身手好,虽然最后离开但是很快就跑到了人群前面。

  然后她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下楼的楼梯被堵住了。

  因为楼梯只能允许一个人上下,在慌张的时候大家一推挤,反而会降低效率。

  南悦反身看向走廊另一侧的窗户,这窗户也是木格子窗,糊了白纸,看上去很容易破坏。

  虽然不知道这污染世界在搞什么,从进来到现在什么都没搞清楚,光跟着大部队走了。

  而且大部队还奇奇怪怪的。

  但是这些提灯人的恐慌不似做伪,他们一定在恐惧什么。

  南悦隐隐有预感,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而且所有人哪怕是惊慌失措成这样,都没有放下手里的灯。

  她推了推窗户,如果从三楼跃下,她的话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窗户纹丝不动。

  南悦眯了眯眼,一股黑雾萦绕在窗子上,窗子发出了剧烈的震动。

  南悦停了手。

  她可以破开这窗子,但是现在看来这并不是真正破局的方式。

  她身上的污染,从吸收了两个极端世界的污染后变得格外的强大,现在已经可以侵入并破坏一定程度的规则了。

  可南悦自己是清道夫出身,心里很清楚不能依赖能力。

  能力可以走捷径,但不能直接破坏游戏,不然一定会有更大的反噬。

  她虽然算个特例,能力和其他人不同,但不到最后一刻她也不愿强行破局。

  不然污染世界完成度不够,最后吸收污染的时候会更困难,效果也没有正常净化后再吸收来得好。

  再说,这任务里还有自己五个队友,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反噬,别弄巧成拙。

  她收回手,看向还在拥挤的楼道,皱了皱眉,这样看着短时间怎么都不可能通畅的。

  她没再看通道,转身逆着人群沿着走廊走。

  四个楼梯,分布在四个角,每个角都挤满了提着灯的人。

  可哪怕如此拥挤,大家满头大汗,不顾体面的推搡,却还是没有人发出声音。

  没有尖叫、怒骂、抱怨,有人被推开头重重的撞在地上,他居然也没有呼痛,只是白着脸爬起来继续挤。

  沉默而诡异的场面让人毛骨悚然。

  南悦抿抿唇,她看着像是闹剧一样的场面,却发现虽然大部分人都在拥挤,可也有一小部分人和她一样,沉默的在走廊观察。

  那些提灯人神情虽然紧张,却更加镇定,似乎在观察什么。

  “嘶”

  很轻微的声音出现,南悦猛地回头,她看到原本被关起来的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

  有白色的、像是蟒一样的东西滑动出来。

  那东西动作太快,南悦甚至没看出来究竟是什么,她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的时候,脖子上忽然有些痒。

  她没有像普通人下意识的去摸,只是退后几步,回头一看。

  梁上不知何时垂下了长长的黑色的丝线。

  不。

  是黑色的头发。

  凭空出现的,像是瀑布一样黑色的头发,晃晃悠悠的垂下来,片刻就缠在了好几个提灯人的身上。

  这些人并没有南悦如此谨慎和敏捷,他们伸手一摸,再抬头一看,很快人群中就发出了尖叫声。

  那尖叫声很短促,像是鸡突然被掐住了脖子。

  南悦心里一紧,可很快,出乎她意料的事情却出现了。

  那头发缠住的发出尖叫的提灯人并没有被绞死或者杀害,那头发莫名其妙松开了。

  那是个男性提灯人,大难不死他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他也有些不可思议,抬头看了看又摸摸自己的身体,最后露出一个大难不死的笑。

  下一秒,男孩的笑容僵了一下,他整个人奇怪的波动了下,然后便以鼻子为中线,整个人被从中剖成了两半。

  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两半身体往两边倒去,软软的瘫在地上。

  一切发生的太快,男孩眼睛甚至还在转动,神情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