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观众今日万万没想到,本次比武招亲大会跟往届的慢热不同,出场即巅峰,还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堪称精彩至极。

  台上这俩人与其说在比武,不如说在传情。

  瞧,男俊女美,两人都像是画里走出的妙人,妙人们功夫还如此出神入化。

  且崇亲王显然是重女轻男的人,从他对乔将军和对颜大统领出招时的做派就能看得出:

  对乔将军,那是怜香惜玉,哪里不痛打哪里,搞的乔将军都不爽了,一掌劈向他左肩,王爷只好专心应对。

  对大统领,那直接是往死里打,一直到打死为止。

  如果说上一场比试是惊心动魄的话,这一场则是赏心悦目,观众们纷纷陶醉其中,包括弘景帝。

  弘景帝侧身问身后的得旺:“这场算是比武,还是招亲?”

  四十多岁的老太监得旺笑着凑过来,“陛下,老奴看着像招亲。”

  弘景帝冷笑,“朕看也是,打着比武幌子的招亲。这个乔楚,朕让她上台,她居然钻朕话里的漏洞,玩偷梁换柱。你说朕该怎么惩罚她?”

  得旺暗叫不好,早知他就说比武了,真是看得太入迷了以致忘却伴君如伴虎。

  他赶紧跪下,颤声道:“是老奴眼拙嘴拙,王爷和乔将军确实是在比试不是招亲,只是王爷对乔将军出手不似对大统领那般犀利,老奴才误会的,还请陛下责罚。”

  “你个老东西不要动不动就跪下,也不要动不动就装糊涂,朕说的偷梁换柱,是乔楚换人比试,不是比武换成招亲。”弘景帝戳破他。

  得旺更惶恐了,“是老奴误解陛下的意思了,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弘景帝生生让他把刚升起的那点怒气磨没了,“别废话,你就说怎么惩罚乔楚。”

  得旺赶紧认真作答:“陛下,惩罚乔楚事小,打王爷的脸事大,还请陛下斟酌。”

  “何以见得?”弘景帝斜睨向他。

  得旺:“陛下,崇亲王中意乔将军,也猜出陛下给乔将军的指令,为避不可挽回的结局,所以才答应乔将军比试。王爷对乔将军的心意,老奴都听着感动,陛下向来也是支持王爷的,要不也不会封乔将军为京畿大营统领。所以陛下若惩罚乔将军,便是打王爷的脸,您和王爷向来兄弟情深,这是陛下从来都不愿做的事。”

  台阶递的很到位,给他找回足够的帝王颜面,还夸他这个皇帝有情有义,弘景帝松口:“要不,看在你为她说话的份上,这件事就过去了?”

  “陛下心胸似海,天恩浩荡!”得旺连连叩头。

  行吧,只是弘景帝还有句话没明说,那就是他明知被乔楚钻字句上的漏洞,还得吃下这个哑巴亏。

  上颜飞旌的台自然是和颜飞旌比试,这还用说吗?

  没想到乔楚化被动为主动,轻松将事态挽回。

  乔楚作为一个女人,在他心里形象鲜活起来:有容貌,有智谋,有冲劲但不鲁莽,虽然阴违,但知道阳奉,起码听话。

  话说回来,他让乔楚上台比试,本就是有故意难为她,又看元溱乐子的意图,是他不厚道在先,所以趁着得旺递台阶,算了。

  还有这个元溱,真是让他百闻不如一见,护乔楚护到心里,情愿陪着她一起犯错。

  得,他暗自宣布,且睁大眼睛往后看十年,就十年,看元溱能不能对乔楚一如既往,忠贞不二。

  说实话,即使是替元溱写了那份保证,他也是不信元溱不会纳妾的。

  他且等着乔楚拿那张宣纸找他告状的那天,届时他会遵循“君无戏言”暂时拿掉元溱的王位,但也不会饶过善妒的悍妇乔楚,总之就是削薄对崇王府的信任……

  台下突然哗然,弘景帝收回思绪往下看,原来是有人在数招数,“一百五十九,一百六十……”

  第一百六十五招完毕,乔楚收回左掌的进攻招式,冲元溱眨眨眼睛,预备结束比试,到一百六十六就行,六六大顺,够了。

  元溱秒懂,招式回撤,预备输给乔楚,捧她做天下第一。

  “跟我走。”乔楚轻轻吐出三个字,就着他的招式突然向外飞出,跟颜飞旌中的那一掌一样。

  在外人看来她就是被崇亲王的掌风震飞的。

  她比颜飞旌还不如,都没在擂台上稳住,而是直接砸向人群。

  元溱着急,试图调用蔺老阁主教的内息法把乔楚吸引回来,然而距离太大,鞭长莫及。

  乔楚已飞出老远,好在她并没有摔落在地,而是用足尖在一名江湖高手的肩头一点,借力调转方向飞身而起,稳稳的落在人群背后的骝沙马上。

  骝沙马是她上台前让秋暖阳备好的。

  “好轻功!”被她踩一脚的那名高手不但没生气,还脱口而出的夸赞上。

  还未夸完就见崇亲王跃起,跳上迎风楼屋顶然后跳下,没入楼后不见。

  乔将军去哪里了,崇亲王又去哪里了?

  众人各种猜测,继而连连感叹:今儿是史无前例的精彩啊!

  迎风楼后,元溱稳稳落在骝沙马上,乔楚的身后。

  乔楚喊一声“抓稳”,然后策动骝沙马,再晚一刻颜飞旌就要来楼后一探究竟了。

  抓稳?脚底无脚蹬,手上无缰绳,抓谁?

  只能抓乔楚,天降良机,心爱的姑娘还明确给出指令,元溱毫不犹豫的双手环住乔楚,顺道把她牢牢抱在怀里。

  乔楚并未表示不适,反而催动骝沙马跑的更快,留给飞过来一探究竟的颜飞旌一袭飞扬尘土。

  骝沙马一气儿跑出京城门楼,停在城郊的一片杨树林中。

  阳春三四月,杨柳齐作花。

  漫天飞舞的花絮里乔楚回头,马蹄都停住一分钟了,身后的人还闭着眼睛靠在她肩上,跟睡着了一样。

  赚便宜赚的明目张胆,她咳嗽一声,“崇亲王, 别告诉我马跑的太快,您害怕。”

  元溱只好睁开眼,慢吞吞道:“若是骑乘乔将军送的汗血宝马,本王便不会如此惧怕。”

  话音刚落,骝沙马不高兴了,扬脖连连嘶鸣,仿佛在痛诉元溱:

  驮着你们两人一路疾驰,这么辛苦加劳累,你还敢不认可我,只想念那匹汗血马,它不就是平常比我白点吗,你让它跑这一路试试,看它出汗后不比我还红?

  乔楚扑哧笑出声,赶紧伸手抚慰心爱的骝沙马,她的骝沙处处是优点,唯独好胜心强了些。